“别说了……平澜,你让我怎么面对她?我也心有不平,我的寂寞谁来理?”她哭出声。
我仰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友情在爱情面前,真的那么薄弱?那么不堪一击?“一定不可以互相慰藉么?你照顾她的寂寞,她陪伴你的寂寞,这样做真有那么困难么?”
她看着我悲哀地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句承诺也给不出。看着她的悲哀,看着她的泪水,我忽然感到自己好无力。一切都是那么无能为力,无可挽回。
走出拾翠园,我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往日明媚的笑脸一个个晃在眼前,有拘缘,有张烟,有秋航,所有人的笑脸,混在一起,融合成一种幸福。而现在,在不知觉间,什么都换了颜色,那一张张的笑脸仿若水中倒影,一粒石子下去,只那么一个晕圈,就全碎了,全碎了……
“平澜,平澜!”远远地,似乎有人叫我。
我恍惚地抬起头,是拘缘。轻扯起笑意,“怎么今天不懒在床上了?”
她白我一眼,依旧那么俏丽,可却没了往日那一份纯然的感觉。“床上躺多了也累。”
“是么?躺着也会累?”我淡淡地说着笑语,心意沉沉。
“是呀,我这种妇道人家也只能在屋子里养养身同,睡睡觉而已,比不得有些个天才,还能行军作战,建功立业呢!”她眼睛微斜,看着南方的天际。
我笑意一涩,她……“好了,怀孕的人可要好生修养,园子里走走就好,不要跑太远了。我书房正忙着,也要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她朝我一笑,点了下头,“那好,你去忙吧。也要顾着点身子,伤才刚好。”
“知道了。”我朝身后摇摇手,不想让她看到我撑不住的笑脸。
一切都变了,真的变了……
我折回书房,燕巧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快浸到了书页,看着她的可爱忽然觉得好难得。燕巧,燕巧……
外面有风,这么睡着一定会冻着的。我转回身想合上门,却见枕霞望着我发怔,我奇怪,“大管事?”
她有点反应,却是看着我眼睛,十分地迷离。她这种神情使我觉得手足无措,我小心地再叫了声,“大管事……?”
她开口了,却仿如梦呓,“……明明笑得那么温和,可为什么眼睛里却有种让人禁不住想怜惜的悲哀呢……”
嗯?我被吓住,“枕……枕霞大管事?!”
这一次她终于回神,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平稳地开口,“这是衍州来的信件,请姑娘过目。”她说得好正经,让我想询问都无从开口。
“哦,好。麻烦大管事了。”
“不客气。”她再度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疑惑地回过身,正巧对上燕巧的眼睛,她正幽幽地朝着我看。
“怎么了?”我问。
“……果真是如此……哦,没什么,刚刚醒。”她拍拍脸,站起来,“那我回花房了。”
“嗯。”我点头,看着她离去。
笑得温和,可眼里却有着悲哀。枕霞与燕巧是这么看我的么?我望向窗外,天际的云暗暗,似乎随时要下雨的样子,连空气里都飘散着丝丝让人心凉的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