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温晓怒不可遏,一脚踢过去,这次踢到了祁亚存的脚脖子,他怪异的叫了一声疼。

吴维以一直冷眼旁观,此时才冷静地看了一眼祁亚存,开口说:“请你放开温晓。”

“这就不懂了吧,小两口打架调情呢,”旁边有男生哄笑起来,“你该去哪里就哪里吧,少来参合别人的家事。”

吴维以压根没有理睬他们,看准祁亚存的一个走神,准确扣住他的手腕一把甩开,拉着温晓推了两步,环顾四下,淡淡开口:“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真是做得出来。”

看到温晓被吴维以拉开,祁亚存怒上心头,恶狠狠看了眼吴维以,恶毒地开口:“你他妈的是哪根葱,少管老子的闲事!别以为老子对付不了你!”

温晓拍拍吴维以的胳膊,站到他前面,漂亮的脸上浮起一个傲慢的冷笑:“祁亚存,你动他一下试试看!”

眼看的场面即将不可收拾,另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

“好了,不要折腾了。”

吴维以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生站在车子的那一头,他起初一直没说话,此时才严肃地开口,“亚存,不要闹得太大了,马上就要到十一点了,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回家吗,现在还不回去的话,你爸妈又要骂了。大家都上车,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说着他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去。

或许是那句话的“爸妈”让祁亚存楞了一下,总之他咬了咬牙,最后瞪了一眼吴维以和温晓。不论从哪个角度上说,他都不敢真动她;更何况两人之前分分合合闹了几次,最后都言归于好,他想这次估计也差不多,又惦念着家里凶恶的爹妈,悻悻地上车走掉了。

看着车子离开,温晓松了口气,连连跟吴维以道歉:“对不起,把卷到乱七八糟的麻烦里了真不好意思。不过仅此一次,我不会让祁亚存真的来找你的麻烦。”

吴维以摆手示意不碍事,略一思索,却问她:“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是谁?”

“苏兆仪,祁亚存那群狐朋狗友中的一个,”温晓沉默了一下,又说,“在医学院读书,比我们高了两个年级。”

吴维以轻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那个祁亚存是你男朋友?那天你哭得那么厉害,也是因为他?”

温晓垂下头,轻微的点了点头,肩膀微微抽动着。吴维以正想绞尽脑汁的安慰她两句,她却一把抱住了他,头抵着他的肩膀,悲苦地嚎啕大哭。

这一哭起来简直是肝肠寸断,无法收拾,于是两个人又在自习室过了一夜。

不过,经历这样两次难忘的共有尴尬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怎么都不可能彻底撇清。所以有时候也会碰个面,一起上上自习,在食堂一起吃个饭什么的。真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镜,从来没人想到历来娇蛮霸道挥金如土的温大小姐居然真会的改了脾气,和品学兼优家境贫寒的吴维以走在一起,而且还是两年。

吴维以自己比任何人都惊讶。至于这份朋友般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很难有人说得清楚。他大三大四忙于考各种证件,大四下学期基本上都跟着导师在外地的深山老林里考察江河水,从来没时间多想感情,直到找好工作返回学校后才察觉了一丝异样。

温晓凶恶地骂了他一顿,说“你们老师那么喜欢你,你不是可以保研吗为什么要去工作,而且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等等;骂完最后用双手捂着脸,哭了。

她因为别的事情哭,他可以无条件的安慰她,当问题的结症变成了自己,吴维以发现自己彻底地无能为力。温晓问他的所有问题他都只能用“对不起”来回答——当友情破裂爱情又不存在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难堪。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后,他们毕业了。相处四年的同学分开了,堆积的离愁别绪忽然爆发出来。宿舍,班级都聚了一次又一次;整个系的那场聚会是最大的一次,在学校的小礼堂,但温晓居然也出现在了舞台上。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站在台上念诗:

“如果真是分离的时候,请赐予我最后一吻。

往后我在梦中吟唱着,追寻你远方的踪影。”

吴维以记得,全场掌声雷动。他的位子就在舞台下方,舞台上的灯光异常明亮,所以他觉得有那么一个瞬间,看到她眼里闪烁的光泽。

他出发去水电三局报道的那天,温晓送他去火车站,紧紧抱住他,只说了一句:“我会等你,多少年我都等。”

吴维以长兄般地拍拍她的后背,“不,你不要等我,我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苏兆仪人很好。好好学习,继承你父母的事业。”

说完顿了顿,火车站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在他面前一晃而过,广播中女播音员的甜美的声音回响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噪杂,喧闹,热气腾腾,流水般的景色挤挤嚷嚷,一步步推动着生活走下去。

温晓最后放开手,苍白许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她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没有关系,我会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