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走廊里,徐若凡站在肖潇旁边听她和王木晨打电话,旁边有包厢开着门,声音有些嘈杂,她也听不清电话里王木晨都具体说了什么,只隐隐听见他说了“来不了”、“她知道”、“纠缠下去没意思”的话。
肖潇开始还平心静气地劝,说你今天先来,过了今天怎么都好说,我帮你劝她都行,今天是她生日,我们这帮人在这儿等着你,她说你不来就不走,你不能把她晾在这儿这么耍她。
及后王木晨的态度大概实在让人搓火,肖潇的声音越来越大:“别跟我废话!你今天必须来!你不来我就打车薅你去!我是不认识你家,但我知道你导师!你这不是还没毕业呢吗!我就不信薅不来你!你别逼我!我就给你二十分钟!你再不来,我就挨个儿给认识你的人打电话!不信找不到你家!”
肖潇挂了电话,徐若凡问说:“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之前不是挺好的吗?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肖潇还窝着火,回说:“不管是吵架还是分手,没他这么干的。他说之前是说要来,不过今天下午跟关关说了,来不了,说让我问关关去,什么东西啊!有他这样的吗!早干嘛去了!”
徐若凡拍了拍肖潇的胳膊让她顺气,问说:“那他来吗?”
肖潇说:“我刚不是跟他说了,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他要不来,我真给他导师打电话,我才不信他敢不来。”
徐若凡和肖潇回了包间,自然谁也没提给王木晨打电话的事儿。
白酒被三个男生分了,除了刚刚许海博干了那第一杯,剩下倒在杯里的酒谁也没真喝,只是象征性地抿一口。关宜静也不较真儿勉强,白酒没了,自己就喝啤酒,三个女生学着男生们的样子,把剩下的啤酒匀了,关宜静也没再要酒喝。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三个男生互相不熟,和关宜静也不算太熟,忽然一起经历这种场面,都非常尴尬。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凝重,三人又不得不没话找话地尬聊,亏得孙铭和张一驰都去看了足球队最后那场决赛,还算有些共同话题。三个人一直在有一搭无一搭地聊校足球队比赛的事,聊下学期要开始的 CUFA 大区赛。
关宜静托着腮帮子发了一会儿呆,适才喝的那些酒的酒劲儿便上来了,看着三个聊天儿的男生笑了笑,对徐若凡、肖潇和李倩说:“我刚发现哎,你们仨找的男朋友还是不同类型的,学霸范儿,运动范儿,文艺范儿。”
其他人不知怎么接话,关宜静又笑着补了一句:“就我找了一个傻逼范儿的。”
众人更不知怎么接话了,关宜静又摆了摆手,对肖潇和张一驰说:“不对,你们这还不算是男朋友呢,算是互为备胎,后备男女朋友。”
肖潇和张一驰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关宜静连连拍着肖潇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你别挑了,挑什么啊?你看人家若凡就不挑,正想谈恋爱呢就有青梅竹马送上门来,这不是也谈得挺好的吗?你再看看人家倩倩,专爱霸道总裁的姑娘,人家都找了孙铭了,你还挑什么颜值?”
几句醉话,把屋里三对男女全捎带上,女生们觉得打脸,男生们觉得扎心。
许海博看了一眼徐若凡,见她只是揣着手看着自己的啤酒杯,没看关宜静,也没看他。
气氛正僵持尴尬时,包间的门被推开,王木晨沉着脸走了进来,脸色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难看。
屋里人都站了起来,只有关宜静还坐着,好像并没看到有人进屋一样。
王木晨也没看关宜静,只是对屋中众人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让大家久等了。”
众人都没理他,只有孙铭怕局面太僵,礼貌地搭了句话:“没有,我们这也是边吃边聊,坐吧。”
王木晨说:“不了,你们吃吧,我来跟关宜静说句话,我还有事儿,待不住。”
王木晨说完看了关宜静一眼,低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完也不等关宜静应话,自己便转身出去了。
关宜静仍坐在原地愣了几秒,才站起来出了包间。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李倩担心地对徐若凡和肖潇说:“要不要跟去看看啊?”
三个女生相互看了看,想着关宜静醉成那个样子,不放心地起身跟出了包间。
关宜静和王木晨进了旁边一个无人的包间,两人没有开灯,房门也是虚掩着,关宜静因为喝醉了酒,声音不受控制地有些大,徐若凡三人站得并不近,依然能隐约听到她的声音,王木晨的声音则一点儿也听不见。
“有什么怕被人听见的?我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宜静的话断断续续地从包间里传出来,“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我骗你了吗?上床之前我说得明明白白的吧?你接受不了当时就说啊……自己是狗屎就别装什么情圣……”
徐若凡三个人没再交换眼神,但都很默契地往远处又走了走。
十几分钟后,王木晨从包间里走了出来,抬眼见了不远处的徐若凡三个人,本就阴郁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其实只是徐若凡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还是迎新晚会上在观众席上看他说相声。当时只看他个子不高,有些瘦,演节目的时候满脸堆笑,站在聚光灯下显得很是友善随和。这会儿铁青着脸,不敢正眼看她们的样子,却显出几分猥琐。
王木晨从三人面前走过去,肖潇不屑地骂了一声:“什么东西,臭傻逼……”
王木晨假装没听见,匆匆下楼离开了。
顾及着关宜静的情绪,徐若凡三人在走廊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了那个黑漆漆的包间,只见她歪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们趴在桌上。
她们以为她在哭,小心翼翼地过去想要给她些安慰,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才发现她竟然只是醉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