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凡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二十年的人生,做过的最出格离谱的三件事都在今晚,第一件事是半夜从宿舍楼二楼跳下来,第二件事是半夜从学校翻墙头跳出去,第三件事是半夜跟许海博去开房。
虽然此“开房”并非彼“开房”,但是许海博却偏要这样曲解,两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他咧着嘴笑嘻嘻地说:“第一次开房就让姐姐主动提出来,真的不好意思啊。”
徐若凡瞪他:“别开房开房的,注意用词,是去酒店住。”
刚刚以为他回不去,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大半夜的肯定也不能回家,只能去外面酒店住,所以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跳出来了。没想到这家伙给了她一句“我还能爬回去,你能吗”,她是不能,她当然不能,现在回想一下刚刚从二楼怎么下来的都觉得后怕腿软,她以后再也不信他了,再有这种情况,管他去死!
“是,是,不是开房。”许海博说,“第一次睡酒店只能用姐姐的身份证,真的不好意思啊,下次一定我请。”
“什么叫下次你请,这次也是你请,我出身份证,你出钱,没带钱包,手机总带了吧。”徐若凡说,“还有,什么‘睡’啊,‘第一次’的话都不许说,别胡思乱想,就是简单的住一下,明白吗?”
“明白明白。”许海博笑,答得相当敷衍。
上了出租车,许海博直接跟司机报了一个两人刚刚在手机上查好的酒店名字,随后还相当刻意地抬手搂了她的肩膀,神情语气就好像第一次进西餐厅很拽地跟服务生说:“一客牛排,七分熟,谢谢。”
对于司机没有回给他们一个“年纪轻轻就去开房,真是世风日下”的震惊眼神,他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一客牛排,七分熟哎,我说的这么专业,怎么不给我一个赞赏的眼神?
徐若凡转头望向窗外,用力忍笑。
两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徐若凡直接往酒店里走,许海博则磨磨蹭蹭地拉了她一把,她回头看他,但见他转头看着马路对面的便利店说:“有点儿饿,要不咱们先去买点儿吃的吧……”
她立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回说:“你晚上吃了两顿,饿屁啊。”
“那我有点儿渴,买瓶水去。”
“酒店里送矿泉水,进去洗洗就睡了,用不着又吃又喝的。”徐若凡生生把许海博拉进了酒店大厅,不让他有机会去准备作案工具。
到了酒店前台,徐若凡说开一间标间,许海博拿眼神向她疯狂暗示“大床房”,徐若凡不理。入住登记需要两个人的身份证,许海博没带,还好报身份证号也可以。
服务员很快便给了他们办好了入住,两人拿了房卡上楼,等电梯的时候许海博小声问说:“真的不去买个套套吗?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办?”
徐若凡抓起他的右手晃了晃:“你不是有工具吗。”
许海博贼心不死,从进屋到上床,始终都在对她进行试探和勾引。先是在洗手间发现了酒店自备的避孕套,兴奋地拿到她面前晃了晃;再是她洗澡的时候在门外试探着拧门把手,企图来个突然袭击;轮到他洗澡的时候干脆把门微微敞开着,甚至喊她帮忙递浴巾;洗完澡也是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四处溜达,她甚至觉得如果他不是还有些羞臊廉耻心,真的会在屋里裸奔。
在经历了三次他挤到她床上,她转去另一张床上之后,许海博仍不死心,直到徐若凡从包里掏出了半包衞生巾,许海博才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不得不接受现实。
许海博像是被欺负了一样瘫倒床上,委屈地说:“这算什么私奔啊……”
“早跟你说了不要存什么幻想啊。”徐若凡暗暗的笑。其实她月经昨天就彻底干净了,没来得及把衞生巾从包里拿出去而已,没想到这会儿还能派上用场。
许海博套上衞衣,两人各自躺在床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徐若凡想起了今天关宜静和王木晨的事,问说:“男生真的很在乎女朋友是不是第一次吗?”
许海博双手枕在脑后,仰面躺着,回说:“分人吧,不过如果自己是第一次,那肯定也希望女朋友是第一次啊,我觉得这不算是处女情结吧,如果自己都不是第一次,那斤斤计较对方是不是第一次是挺没劲的。”
“如果自己是第一次,女朋友不是呢?”徐若凡问。
许海博说:“既然知道不是还在一起,就是接受了的意思吧。”
徐若凡继续问:“那如果是在一起后才知道的呢?之前不知道,在一起后才知道的。”
许海博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徐若凡说:“你先说回答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如果咱们俩在一起之后,你才发现我以前有过男朋友,上过床,你会怎么办?”
许海博转头看着徐若凡,做出一副警惕审视的神情:“你想暗示我什么?”
徐若凡笑了笑,侧身单手撑头,看着许海博追问:“你先回答我,你会怎么办?跟我分手吗?”
“那肯定不会啊。”许海博转回头继续望着屋顶,想了想说,“不过大概会生气吧。”
“生气?”
“是啊,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凭什么有人跑出来插队那种生气。”许海博顿了顿,又道,“不过要气也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怎么没早点儿追你,那样就不会让别人得逞插队了。”
徐若凡笑说:“那么自信?你追我我就同意啊,也许对手很强劲呢?”
许海博没应徐若凡的打趣,似是还沉浸在她上一个问题里,对着屋顶发了一会儿呆,忽然翻身趴到枕头上愤愤不平地说:“不行,别说了,想想就生气!”
徐若凡笑了笑,没再说下去,向着许海博的方向侧身躺着。早已过了她平日睡觉的时间,折腾了这一宿,虽然疲倦,但一时也睡不着。许海博一直趴在床上,头衝着另一侧,半天没说话,大概也是有些累了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