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陆晓机(2 / 2)

摊主:“一千八。”

“一千六。”

摊主:“一千七。”

“好,包起来吧,”小建微微一笑,掏出了自己的那张银行储蓄卡,说,“跟我到银行去拿钱。”

摊主叹了口气,手指着斜对面:“喏,银行就在那里,自己去取吧。”

小建转身到银行,从卡上提取了一万元钱,点出一千七百元,余下的揣进了衣袋里。

她回到古董摊前付款,拿走了四面铜镜,离开时听到摊主在身后自言自语着:“这年头,赚点是点。”

“师父,为啥非要这面难看的铜镜呢?”小建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是仿制的西汉透光镜,虽然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儿,但当光线照在镜面上时,镜面相对的墙上会反映出镜背花纹的影像,古人称之为‘幻镜’。东晋葛洪的‘镜道’修炼‘分形术’,专门要求要使用此镜。”费叔解释说。

“还有这么多说道啊。”小建撅了撅嘴。

这时马贺兰拎着一兜子金黄色的大杏跑回来了:“小建,你尝尝,这可是咱们这儿最有名的李广杏了,外地绝对吃不到。”

小建尝了一个,果然是皮薄肉多核小,味美清甜,吃进嘴裏齿颊留香,于是不由得赞不绝口。

“这杏还有个传说呢,”马贺兰微微一笑道,“相传西汉年间,飞将军李广西征经过这裏,夏日炎炎,将士们焦渴难忍。突然空中袭来一阵奇香,只见两匹彩绸自流云中飘下,李广拔箭射出,一匹彩绸应声落地,变成一片硕果累累的杏林。众人争食,但却苦似黄连,李广愤然砍平了杏林。次日清晨,却见杏林重又枝繁叶茂,金黄色的杏子硕果累累。李广尝了一个,极为香甜可口,将士们纷纷摘食,顿觉精神倍增。原来那两匹彩绸本是甜杏仙子和苦杏仙子,奉王母娘娘之命来救李广的,结果她俩只顾嬉戏,惹恼了李广从而将苦杏仙子射落。深夜,甜杏仙子施展仙法,在苦杏树桩上嫁接甜杏树枝,最后结出了清香甘甜的黄杏,所以敦煌当地人称之为‘李广杏’。”

“好美的传说啊。”小建啧啧道。

※※※

日暮时分,在敦煌逛了一整天的小建和马贺兰疲惫的回到了陆老师家中。

屋内,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桌上摆着一大盘菜,还是猪油酥炒辣椒薯仔片,同昨晚的一样。

马贺兰扔下那兜子李广杏就告辞回家了,她讨厌闻猪油酥的味道。

“陆老师,您为什么老吃猪油酥而不吃肉呢?”小建好奇的问他。

“呵呵,其实猪肉并不是好东西,唐代药王孙思邈告诫世人,说,‘凡猪肉久食,令人少子精,发宿病。豚肉久食,令人遍体筋肉碎痛乏气。’李时珍在写《本草纲目》时也指出‘北猪味薄,煮之汁清。南猪味浓,煮之汁浓,毒尤甚’,所以陆某向来不食。”陆晓机文绉绉的说着,引经据典,一看就是老学究。

费叔在一旁鼻子“哼”了声,表示不满。

小建不解:“那为什么还要吃猪油酥呢?”

“古人云,‘凡肉有补,唯猪肉无补,令人暴肥,闭血脉,弱筋骨,盖虚肌所致也。’只不过家中熬完猪油后剩下的油酥弃之可惜,所以也就吃了。”陆晓机说着端起了饭碗,夹了一块丢进嘴裏。

小建一边吃着饭,一面不解的刨根问底:“既然猪肉那么不好,您为什么还要熬猪油呢?”

“猪油却是最好的解毒润肠良药,甚至误食剧毒的河豚时,世间本无药可解,但只要随后服下一升猪油,便可性命无虞。”

“哦,”小建似懂非懂的说,“我妈妈老是劝我吃素,说可以行善积德。”

“嗯,”陆晓机点点头,“听说过宋代高僧愿云禅师的《戒杀放生诗》么?”

小建摇了摇头。

“‘千百年来碗里羹,怨深似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我们吃的每一碗肉食之羹中都充满了被宰杀众生的怨恨,将来食肉之人因为杀业轮回至畜生道时,就会遭到同样被宰杀的命运。”陆晓机解释说。

“这是真的吗?”小建吓了一跳。

陆晓机和蔼的一笑,说道:“在自然界,人是否食肉不是以宗教信仰为选择,而是以自身进化的肠子所决定的。”

“肠子?”小建更加疑惑了,此刻连费叔也竖起了耳朵。

“这么说吧,以食肉动物为例,老虎的肠子是5.4米,为体长的3倍,狼则是3.5倍。而素食动物呢,兔子的肠子有8米,是体长的20倍,山羊则为22倍。因为肉类营养丰富,但易腐烂,肠子短而直,没有很多褶皱,便可以尽快的排出毒素。而植物的纤维多,难以消化,因此需要更长的肠子来吸收足够的营养。食肉动物需要捕猎,易兴奋冲动,精力旺盛,体力充沛,具有冒险精神。素食动物则完全不同,因为植物生长在那儿,本身并不会逃跑,所以也就不必着急,可以三思而后行。”

“人呢?”小建感到很有趣儿。

“人类由于种族不同,因而有所差异,比如西方人以食肉为主,平均身高1.8米,肠子5.4米,为体长的3倍。东方人以素食为主,平均身高1.7米,肠子8.3米,则是体长的5倍。所以,肠子短的西方人喜欢户外运动,性格粗旷好斗,而东方人一般文静且理智,体力则明显要偏弱一些。”陆晓机解释说道。

“那我知道了,中国人应当以素食为主,适当的补充些肉类。”小建夹了一块猪油酥放进嘴裏。

“好聪明的姑娘。”陆晓机呵呵一笑。

夜深了,月色如水,万籁俱寂。

房门“吱嘎”一声推开了,陆晓机背着一只装满猪油的土坛,悄悄的溜出屋子,藉着清凉的月光,走进了浩瀚的戈壁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