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分形术(1 / 2)

是夜,老屋的窗户用被子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透不出去。

费叔和小建盘腿在炕上相对趺坐,由于高度不够,费叔屁股下面还垫了个小炕桌。中间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两人的前后左右分别悬挂着四面青铜幻镜,距身体一尺五寸,高度与眉同齐,镜中反射着蒙胧的身影。

“东晋葛洪的‘分形术’是道家最诡异的内修方法,但凡人衰老的显着特征就是分形散影,越老越明显。当影散到极点时又会还聚,而形却不能还原附影,这时影便会离形而去,人便死了。”费叔严肃的说着。

“哦,不就是‘回光返照’嘛。”小建心裏想着,口中说道。

“嗯,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如今为师参悟‘破瓦大法’遇到了瓶颈,感觉只有用‘分形术’方可突破。葛洪将‘守玄一’和内视法融合创造出了‘分形术’,借助铜镜达到‘形以非实,影以非虚,无实无虚’的化境,由此便可以‘破瓦夺舍’了。你且听好,使用四面铜镜成四个虚像,经再次反射至十六个虚像,加上修炼者本身,可得到数十个衣服、相貌一致的影像。在此过程中,修炼者要始终意守丹田,心无旁骛,直至‘心见泥丸宫中元神’,明白吗?”费叔解释说道。

“哦。”小建稀里糊涂的顺口答应着。

“修炼时切记不可闭目,因为元神现身时间很短暂,稍纵即逝。而且修炼时一定要在密地幽室之内,不能有任何的声音干扰,光线也要柔和,双目更是须全神贯注的盯着镜中影像。”费叔讲解完要领,便示意可以开始了。

小建眼睛盯在了铜镜上,裏面隐约看到自己的身影,经过再次反射,影像重重叠叠,令其身上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我是不是患上了“密集恐惧症”?她心裏这样想着。

时间慢慢的过去,费叔已经完全进入了冥想状态,而小建则定不下心来,一会儿想到妈妈和姥爷,一会儿又记起了有良哥,也不知道他在盘古峰上怎样了?或许又回到了二丫和那个可恶的小活师身边,那孩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时,那团黑气已经从老屋的房梁上盘旋着缓缓降下……

小建自从在结界被葛老魇夺舍不成,她泥丸宫中的元神吞噬并吸干了鬲虫元神之后,已经一天天的滋养强壮起来。父亲黄建国当年隔空反哺的那一丝“中阴吸尸大法”遗传因子也在萌芽孕育之中,只是苦于体内没有一丝真气,不能破土而出。就如同干涸的禾苗种子,需要雨露的滋润和阳光照射,方才有可能生长。

那团黑气悄无声息的降落下来,离小建的头顶囟门越来越近了……

此刻,小建泥丸宫中的元神突然间警觉起来,奇经八脉仿佛自沉睡中苏醒,空空如也的丹田微微颤动,全身似乎都在为着这一时刻的到来而兴奋躁动着。

她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那团黑气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钻进了小建的囟门之中……

※※※

东方破晓,马家沟此起彼伏地鸡鸣声传到了老屋内,费叔从冥想状态下回过神儿来,低头望去,发现小建侧身躺在炕上,已是昏迷不醒。

“小建,你怎么了?”费叔赶紧用猪嘴去拱她。

小建仍旧是毫无反应。

怕是走火入魔了吧?费叔后悔不应让她过早的参与“分形术”的修炼。

费叔纵身跃起,将四面铜镜咬了下来塞进褥子底藏好,再将棉被从窗户上扯了下来,然后跑出门去来到前院,拱得木门“嘎吱嘎吱”的直响。

陆晓机打开了房门,惊讶的望着这头小宠物猪。

“呼噜噜,呼噜噜……”费叔示意着往后院跑去,这个老学究似乎懂得一些医术。

陆晓机来到了后屋,伸手试探着小建的脉搏,然后翻开眼皮瞧了瞧,口中自言自语道:“脉象正常,人却昏迷不醒,不像是突染风疾,真有些奇怪呢……还是先扎上两针吧。”

“呼噜噜……”费叔抬头望着他,陆老师果然识得医术。

陆晓机返回前院取来了一只药箱,原来他还是马家沟的乡村医生,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发烧感冒的小病都来找他,因为跑一趟敦煌市里的医院实在是很不方便。

他先将小建扶正平躺好,然后依次开始针刺督脉和手厥阴经为主的水沟、中冲、涌泉和足三里等穴,意欲开窍醒神,调整阴阳经气之逆乱。由于脉象看不出实症或虚症,因此加刺了气海、关元、百会以及合谷、太冲。其中足三里用补法,水沟、中冲用泄法,涌泉则使用了平补平泄。

“嗯,还要给她弄点水来喝。”陆晓机将诸穴全部留针后,低头看了下手表,嘴裏嘟囔着返回去了前院。

须臾,费叔惊讶的发现小建身上所有穴位上的银针竟然都跳动了起来,紧接着“嗖嗖嗖”的从体内疾速飞射了出去,瞬间钻进了墙壁之中,只留下针眼般的小孔。

费叔愕然不已,吃惊的望着她,心中大为狐疑。怪了,小建体内并无一丝内力啊,怎能自行将穴位之中的银针逼出呢?

就在这时,小建悠悠醒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师父,怎么天都亮啦?我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什么噩梦?”费叔不动声色的问道。

“好像是古代时候的战场,两军厮杀,血流成河,斩落的人头满地都是呢,真的好吓人啊……”小建心有余悸的说着。

费叔闻言也是疑惑不解,于是询问起细节来:“两军都是哪个朝代的服饰,旗帜上可有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