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3>1、尽管具霜对钱财并无任何概念,还是被这大写的壕字给冲瞎了眼。</h3>
具霜缩在一旁,还准备接着看龙兰与方景轩相亲相爱下去,岂知方景轩说变就边,才“宠爱”完龙兰,又恢复成讨债脸,竟是头也不回地直接将龙兰丢在地上,牵住具霜的手径直往屋外走,徒留龙兰一人楞在原地翻白眼。
具霜恢复原样后的第二天便出现在大众视线中,那些被传得天花乱坠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奈何娱乐圈里永远都不会平静,即便你再想低调,也总有那么几个搬起巨石往海里砸的好事者,非得在平静的海面制造出一些波浪。
这次具霜依旧担任女主之重位,而男主则被替换成了幼年版的龙兰。
其实这次并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具霜抱龙兰出去浪的时候被一些无良狗仔拍了些照PO在网上,闲着没事做的吃瓜群众们又继续捧着瓜磕牙八卦,纷纷猜测被具霜抱在怀中的孩子的身份。
具霜简直哭笑不得,不明白大家怎么总爱把她往已孕妇女方面联想,她年纪虽比整个组合里的成员加起来还大,却实在是少女感满满呐,真的是哪儿这么多喜闻乐见瞧她变大妈的人呐!
正所谓得到什么就注定会失去与之相对应的东西,具霜得到了普通人都没有的曝光率与超高人气,个人隐私自然就容易被有心之人发掘曝光,她虽是被方景轩逼着走上这条路,却一早就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更何况她还是个童颜的千年树妖,活得越久,皮就越厚,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太过在意。
大抵是她近段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老天爷看不过眼,总想暗搓搓给她安排些“有意思”的小插曲。
于是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四日,也就是GMF组合首次主演的大IP改编电影发布会上,突然有记者拿那张照片说事。
这记者不是别人,又是当初那个一路逼问具霜的媒婆痣,相比较上次的咄咄逼人,这次,媒婆痣倒是委婉了不少,然而,即便是委婉了也并不代表媒婆痣就此改了性,他说话的语气与所提的问题看似不带攻击性,仔细分析分析,就会发觉,委婉个毛线,统统都是套路好嘛!
“具霜小姐,请问您如何看待这次的超市门事件?”媒婆痣虽竭力压制住自己不怀好意的笑容,始终弯成两道鈎的眼睛仍出卖了他,然而他也并不在乎,反正他们公司就是靠不要脸和偷|拍发的家,即便是他们自家人也没把自己摆在个正面位置,更何况是那些恨不得全天下狗仔都哑巴的明星艺人们。
圈子里要是有所谓的最难采访人物排名,具霜怕是无论如何都能排进前十,与其余高情商会与娱记打太极的艺人不同,具霜最大特色便是“耿直。”
当媒婆痣甩出这么个问题时,具霜想都没想,便道:“一张偷|拍照片而已,还不是该怎么看就怎么看。”
媒婆痣要能轻易死心,他们家也不会这么臭名昭着,一个问题没能套到话,他倒是淡定,面上无一丝波澜地又换了个问题,刚打好腹稿准备开口,具霜就已经笑盈盈地望着他,“你们家总有很多问题哎,把机会多多让给别人嘛。”
平常大家都习惯了媒婆痣家这种一逮住机会就不松口的现象,具霜不说倒好,一说后面的记者便挤了上来,有所目的地将媒婆痣挤到了角落弯里,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具霜提问。
有人媒婆痣做出头鸟,除却几个正规大媒体按规矩问了具霜电影方面的问题,其余记者全都想着办法挖那张照片的料。
具霜也是没想到大家对八卦的热情如此之高,就在她被各路媒体逼问地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直像尊冰雕般杵在台上的方景轩突然发话了,却是一言记起千层浪。
“照片上的男孩是我与小霜的孩子。”
“轰~”
夜空之上仿佛同时劈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并且道道准确无比地直劈具霜脑门,被劈得外焦内嫩的具霜一时间感叹万千,防来防去还是被自己人给挖坑埋了啊!
一直想保持低调的具霜又一次被迫上了大写加粗的头条,时刻关注此事的吃瓜群众们迎来新一轮的狂欢,乃至于方景轩那对从头至尾都未露过面的神秘父母们都被惊动。
当天晚上,具霜就收到了来自方景轩父母的邀请。
这件事毕竟只有方景轩与具霜,以及方景轩那对神秘父母知道,所以,当方景轩上车直接与岳上青说 “今天不回城北,去本家。”的时候岳上青可谓是脸色突变。
方景轩话音才落,便搭下了眼皮,呈浅眠状。
他倒是睡得舒服,一直保持清醒的具霜莫名觉得很操蛋,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方景轩那对神秘莫测的父母,还有方景轩,也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莫名其妙就挖坑把人给埋了,真是岂有此理!
同样心思澎湃的人还有岳上青。
岳上青从未想过方景轩会如此重视具霜,当年那件事几乎闹得桐川市人尽皆知,方景轩也因此和方家断了联系,一个人搬到与本家隔了半个城市之远的北城区,至今,几乎有三年都不曾回去,而今他既然刻意带具霜回去,是不是也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是真认定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岳上青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究竟是悲还是喜。
喜的是如此一来江映画似乎可以完全死心,悲的是,即便江映画对方景轩死心,也不可能移情到他身上,他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与江映画之间隔着怎样的距离。
相比较岳上青的悲喜交织,具霜心思简直复杂到可以织成一副水墨刺青画,此时此刻的她别无他想,只揪着方景轩的领子把他甩到沙地阿拉伯去。
方家与具霜想象的不大一样,那是一栋藏匿在古镇中的欧式小洋房,看起来很有年代感,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像历经风霜,无声与人诉说它们的渊源历史。
值得称道的是,那栋建筑外部虽看起来十分欧派,内里却是完全的中式家装,一溜低调而奢华的海南黄花梨家具,墙上每一样挂件都是喊得出名号的古董。
尽管具霜对钱财之物没有什么概念,还是被这大写的壕字给冲瞎了眼,莫名生出一种随便在墙上扣块砖都能拿出去卖个好价钱的错觉。
本着自己即便是土鳖也不能让人一眼看出本质的信念,具霜全程呈现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状态,神色淡漠,唇线紧抿,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山主,虽然事事皆由龙兰摆平,她自己从未亲自处理过任何事,装腔作势什么的,她倒是挺在行,只不过,这得建立在少让她说话的基础上。
方景轩今天挑了个好时机,恰好挑中了七大姑八大姨都不在,只有自家老爹与当家主母在的时候。
只是这两货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忽悠的角色,具霜才坐下,方家主母就拿一种“我倒要看是哪个狐狸精在勾引我方氏继承人”的眼神上下扫视具霜。
具霜临危不惧,看上去要多自信就有多自信,任谁都不会想到她心裏其实很虚,一直在纠结着,这老妖婆子究竟要盯着她看多久。
半晌以后,方家主母才笑意盈盈地道:“百闻不如一见,具小姐倒是比电视上来得更漂亮。”
具霜不卑不亢,只微微笑着接受方家主母的夸赞,她脸上笑意尚未完全舒展开,方家主母话锋便徒然一转,丝毫不给具霜留情面,“只是,漂亮归漂亮,这面相啊看着薄了点。”
具霜才不会把方家主母的话理解为说她红颜薄命呢,无非就是拐弯抹角说,你这丫头看着就长了副穷酸相,还妄图攀上我方家高枝?
具霜既然能与方景轩定下契约合作,自然就会对他的背景有所了解,更何况他与方家本家不和,自立门户多年,在桐川市早就不是什么秘闻了,随便去网上搜都能看到各种所谓的豪门剖析。
只不过具霜是真闹不明白,方景轩把自己带回本家究竟是几个意思,既然无法揣测方景轩的心思,具霜也就没法做出相应的回击,使出可应变万物的迷之微笑杀。
不要以为这迷之微笑杀就是普普通通一笑,讲究的东西可复杂着呢,重点在于迷之一字上,既不能笑得太纯良,也不能笑得太邪恶,这个度得把握好,要让人看了就产生出一种,这人笑中必然蕴含着大量信息,并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的错觉。
具霜这一笑倒是起了些许作用,方家主母看她的眼神无端又多了几份深意,只是她眼神中所蕴含的东西太过复杂,才与她的视线撞上,具霜就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面上仍是一派风轻云淡,心中早就炸开了毛,不但吐槽方家主母,方景轩也收到牵连被她放在心底翻来覆去地骂。
许是这氛围过于凝重,一直呈透明状的方老爷子终于发话,“菜都上齐了,有话饭后再聊。”
具霜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敢在两尊“大佛”眼皮子底下与方景轩“眉目传情”,只能默默低头吃菜。
如此一来,倒是给不苟言笑的方老爷子留下了个较好的印象。
这大概是具霜近些年来吃得最痛苦的一顿饭,明明看到蔬菜就恶心想吐,还得顾及形象,不能留给方家人自己只吃肉食不吃蔬菜的坏印象,一口一口把方家人布在自己碗里的蔬菜咽了下去。
一顿饭下来,她胃里早就翻江倒海,哪里还有工夫去斗这两尊大佛。
饭后方家主母主动提出要与具霜去泳池边上散步,吃个饭就已经够呛,具霜哪还有胆子与那老狐狸一起出去散步,被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好直接开口拒绝的具霜把希望放在了方景轩身上,当她目光瞥过去的时候,方景轩瞬间了然,当即便以具霜身体不适为缘由,要带具霜离开。
对于方景轩其人,方老爷子一直持放任自由的态度,既不会刻意去刁难也上不了心,没感情就是没感情,即便是方家亲生骨肉也一样。
相比较放老爷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方家主母可谓是恨透了方景轩,一直以来都将其视作肉中刺眼中钉,却又碍于他是本家唯一的血脉,不能除之而后快。
既不能对其造成实质上的伤害,让其过得不痛快也是一个极好的报复方式,是以,当方家主母与方景轩对上了,向来以端庄大气而闻名于上流社会的方主母无端就变成了个,蛮不讲理的泼妇,还是见人就咬的那种。
方景轩替具霜开脱的话语才落下,方主母便冷笑出声,“你虽是我方家继承人,却也要懂礼,晓得规矩,这种关乎家教的事你那早死的妈难道没跟你说?”
眼看战火又要烧起,向来就不管家事的方老爷子又踱着步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任由方景轩与方家主母对掐。
具霜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尖酸刻薄的老婆子,这种话听上去,简直比骂自己还难受,刚准备替方景轩反嘴,便感到肩上一暖。
这一下,她又莫名觉得无奈,这种情况下明明该让她来安抚方景轩的,反倒让方景轩把她给安抚了一把。
只见他微微勾起薄凉的唇,启唇说了句,“林姨既然知道景轩幼年丧母,又为何不好好教导景轩。”说到此处微微停顿,“子不教父母之过,林姨既然如此嫌弃景轩,怕是也该自我反省反省。”
方家主母的话固然难听,方景轩的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这样的话固然伤人,却也伤了方景轩他自己,说是伤敌一千字损八百也不为过。
沉默不语的具霜听了,也莫名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方家主母听闻此话面色僵了僵,不过须臾又舒缓开,继而转了话题,“景轩你年轻气盛,林姨也就不与你计较那么多,想必你也清楚,我与你父亲特意将具小姐邀请到家究竟是有何用意,你年纪不小,替家里添了人脉固然是好事,可你自己得掂量清楚,你在这个家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境地。”
方景轩却是头也不回地牵着具霜离去,“这种事,我比方家任何一个人还要清楚。”
眼见方景轩就要牵着具霜走得不见人影,方家主母连忙跟了上去,又问,“你还没说清楚,那个孩子……”
方景轩与具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处,只余他冷冽的声音徐徐回荡,“我从未说过,那是我与小霜的亲生骨肉,至于真孙,你们总有一日会看见!”
这大概是具霜心中,方景轩最帅的一次,她强行克制住自己准备拍手叫好的冲动,迈着优雅的小碎步,一点一点挪出方家二老的视线。
才到方景轩从前居住过的房间,具霜就冲到洗手间,抱着马桶一阵狂吐,其声势之大,几乎要把肺都给吐出来了。
方景轩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动静,忙跑了进去,体贴地拍打着具霜的背。
具霜两眼泪汪汪,直到确认胃被清空了,才顺着方景轩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浑身软绵地被方景轩搀扶到沙发上。
具霜双手捧着方景轩递来的水杯,咕噜咕噜喝掉大半杯才缓过气来。
方景轩狐疑地看了具霜许久,终于得出这么个结论,“因为你是花妖,所以就不能吃蔬菜?”
具霜白眼翻翻,要死不脱气地把水杯搁在右侧的小几上,这才慢吞吞地说:“你要是被逼着吃人肉,大概也会跟我有着同样的反应。”
方景轩瞬间明白她这话所表达的含义,莫名其妙就觉着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他那薄凉的唇几度张开,又几度阖上,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既然恶心,又为何要吃。”
方景轩不问倒好,一问具霜就来气,“你还好意思问,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
话一说出口,具霜就开始后悔,果不其然,方景轩即刻弯了眼,“你这话说得倒是引人遐想。”
上次被强吻的事在前,又有N次告白作为助攻,具霜不想再与方景轩凑得太近,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作答。
方景轩今晚格外的聒噪,一改锯嘴葫芦的特性,莫名其妙就变身话唠了,一直絮絮叨叨不停在具霜耳旁念着。
具霜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用一种惊恐的眼神望着方景轩,“你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了?不会又吃错药了吧!”
方景轩就知道具霜嘴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也不恼,仍是弯着眼,轻声把话说给她听,“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裏?”
具霜如实摇头,“我怎么知道。”
一看方景轩又有继续念叨下去的趋势,具霜连忙摆手,“等等!等等!你先别说,我得去洗个澡。”
换做平常,被具霜这么对待,方景轩定然二话不说就放冷气,今天晚上他可真是异常得很,非但没有使用冷气杀,反倒出乎意料地善解人意,“稍等,我去拿浴巾和睡衣。”
方景轩越是这样具霜越觉恐慌,拿到睡衣的那一刻,她明显瑟缩了一下,接着便逃也似地跑去浴室。
具霜这个澡洗了很久,并非她有洁癖,而是她在逃避这样的方景轩。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去面对,去应付这样一个人类,若不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动心,她也不会弄得这般狼狈,连面对他的勇气都即将失去。
方景轩不知道具霜正在面临怎样的困境,他只知浴室里迟迟都未传出任何动静,就在他准备起身去敲门之际,浴室门赫然敞开,换上一身睡衣的具霜自水雾弥漫的浴室中缓步走出。
方景轩恍然松了口气,具霜神色与先前相比,多了一丝镇定,却依旧无法坦然面对,开口就问了句,“我的房间在哪里?”
<p/><h3>2、真是抱歉,我非常想看见你,日日夜夜,每分每秒,时时刻刻,我都想看见你。</h3>
方景轩却挑了挑眉,“难道你不准备睡这裏?”
“当然不。”具霜摇头如拨浪鼓,少顷,又拢了拢发,难得正经地说,“被闹了,我知道你也很累。”
方景轩眸色突然变得很深,却出乎意料的无赖,居然径直走过去,堵住了门,“所以,睡吧。”
具霜眉头皱得很紧,“方景轩,你不要逼我跳窗!我不想弄得太难看!”
相比较具霜的情绪外泄,方景轩简直云淡风轻波澜不惊,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具霜,“我是真不知道,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又是这句话,这是具霜第三次从方景轩口中听到同样的话语。
第一次她觉得好笑,第二次她觉得惶恐想去逃避,直到第三次听到,她方才觉得自己应该直面应对。
“我不害怕!从来就不曾害怕!”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显得有底气,却还是带了一丝颤音。
方景轩已经弃门而来,朝她步步逼近,“既然不害怕,那么你又究竟在躲避什么?”
具霜被逼得恼羞成怒,愤然瞪着方景轩的眼睛,“我没有躲避,只是突然不想看见你,仅此而已。”
方景轩在距离具霜半米位置的时候停了下来,声音出乎意料地柔软,“真是抱歉,我非常想看见你,日日夜夜,每分每秒,时时刻刻,我都想看见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不自觉弯出一道细若柳丝的笑,具霜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要被灼伤。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来面对这样的方景轩,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怎样的话语。
方景轩也不曾继续发话,就这样远远站在那里,望着她。
晚风自窗外飘来,带来几分沁人的凉意。
具霜感受着那拂面而来的微风,突然觉得自己不想再去抗争。
干脆就这样吧。
她无不颓废地想着,任凭汹涌而来的潮水将自己寸寸淹没。
方景轩,你知道吗?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彻底沦陷,然后,就这样死在你手里。
具霜心绪乱入杂草,方景轩的声音徒然传来,不可思议的柔软,就像裹着蜜一样的甜。
他说:“已经很晚了,睡吧。”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意,却因对方睡在自己身边,而不敢轻易翻身。
具霜睡在靠窗的那边,眼睛一直往向窗外,窗外夜色很深,弯弯的下弦月散发着柔软的光,薄云在空中飘移,点点寒星零零散散洒落在天际,略显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