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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路上虽然也着急,却是带了丝游览的意味,如今回沧水城却是拼了命一般,杜仲月的死亡,给这次出行蒙上了若有似无的阴影。
南宫忆年纪最小,陈紫染本怕他身体撑不住,一路上小心看着,却不想南宫忆什么叫苦的话也没说,咬牙坚持下来了。
陈紫染欣慰的同时又心疼,这孩子不曾吃过苦,如今却是接二连三地遭受打击,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就这么又瘦下去了。
赵谦景和欢歌被陈紫染留下照顾云诺,嘱咐他们晚些启程,至于游舒墨和赵庚熙选择了一路跟随,陈紫染也懒得去想那许多,他们二人愿意跟着便让跟着了。
“娘亲,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温泉镇子上?”南宫忆坐在陈紫染前面仰起脑袋问道。
他们五个人全部选择骑马,放弃了马车这种累赘全速前进,只有这样日夜赶路才能保证早日到达沧水城。
陈紫染看着前面的路,悄声回道:“大概还有一日,忆儿可是骑马不习惯?”
南宫忆点点头又摇头,“忆儿是怕马儿吃不消,后面的路不会走!”
陈紫染笑了笑,拉着缰绳,“这马可是特意寻来的好马,虽然比不上西域的汗血宝马,但是支撑我们到温泉镇子上却是也行的。”
南宫忆哦了一声便靠在陈紫染怀中,闭眼歇息去了。
他毕竟年纪小,缺不得眠,这赶路又是停下几个时辰,大人勉强受得住,小孩子却是不行的,也只有在马上时靠着陈紫染眯会儿养养神。
陈紫染小心地调整着姿势,让南宫忆靠得更加舒服点,时刻注意着路上颠簸的地面,让马儿小心地避开。
“夫人,我们到了前面的那片地便歇会儿吧,忆儿也好好吃点东西。”
帝释天将马靠过来,细心地询问着意见。
“好。”
等到几人下马,开始啃着干粮喝着冷水时,游舒墨和赵庚熙却是钻进了林子里,打了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回来。
赵庚熙负责剥皮清理内脏,拿到不远处的河边淘洗干净了,往腹内塞了几枚酸酸甜甜的野果子,包上大片光滑的树叶,用稀泥裹上埋进土里,再在上面生一堆火,只等着熟了开吃。
“赵大哥常年在野外生存,这偶尔打点野食祭祭五脏庙,等火灭了也就好了,手艺虽然算不上顶好,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陈紫染靠着身后的松树,怀中紧紧抱着南宫忆,闻着松树独有的味道就这么眯了过去。
陈紫染是被南宫忆在怀里拱来拱去给弄醒的,看了看天色觉得还早,便推手放了南宫忆下地。
南宫忆一下地就是直接奔到赵庚熙烧火的地方,等着那野鸡和野兔出炉呢。
“忆儿,你瞧你贪吃的,快来娘亲这儿来。”
陈紫染朝着南宫忆招招手,寻思着待会儿得给他洗个脸,这路上风餐露宿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等尝了鲜,娘亲带忆儿去洗个脸,瞅你如今都要成小花猫了!”
“好!”南宫忆甜甜地笑着应了。
“夫人,半个时辰后便出发吧。”
帝释天也不知为何,这一路显得比谁都着急,休息时间永远都是算的刚刚好的,这不又赶紧催促了。
“一个时辰吧,这几日大家都累得狠了。”
帝释天点点头,没说话。
“我今日总是梦见他,也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自己真的见过他……想来是魔怔了……”陈紫染只觉得心中的那猜测越来越近,雾里看花般,总是看不甚清楚,看不清全部却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些事情。
帝释天微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陈紫染梦见的人是谁,他们几个心底都是清楚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梦见就只有问当事人了。
陈紫染一直注意着帝释天的表情,虽然并不是很满意他的表现,但总算是心中轻快了一点。
“娘亲,我吃完了!”
赵庚熙的手艺的确是不错,兔子和鸡敲碎土壳后香味醇厚,酸甜的果子将果汁浸到肉里,馋得南宫忆口水直流,南宫忆一路上没吃到什么热食,况且还是肉,吃得有些猛,几个大人都让着小孩子吃饱,只不过是随便尝了下。
“走,一起去河边洗干净点。”
“娘亲,河底有小鱼……”
南宫忆乖乖地将那一双油油的手伸出来,让陈紫染按着在河里好好洗了一通。
河水清澈透底,将南宫忆的身影映得十分清楚,陈紫染不着意地瞥了一眼,嘴角却是慢慢勾起,轻轻浅浅地笑开,缠绵又缱绻。
这下子大约是错不了的。
休整后五人在一日后傍晚时分到了温泉镇子上,吃了晚饭,各自要了一间房休息。
陈紫染进屋后,便知道自己这间房是被整理重新休整过的。
桌上泡得茶是自己惯常吃的,三年前自己爱的口味。
点心摆得随意,糕点铺子常见的最便宜模样,陈紫染拨开最外面两块一眼便看见底下的两块枣泥陷的,忍不住眼睛一热。
竟然是真的。
陈紫染心里情绪起伏极大,这事儿自从去西北漠后便一直压在心上,一直抱着期望潜意识里却又拒绝想到更深一层。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只有守住了自己的本心,才不会觉得最后的结果难以承受。
在这件事上,陈紫染意外地谨慎。
“南宫炙……”
喃喃了几声,陈紫染终究是抵不住旅途疲倦,搭着被子睡了过去。
这时节天黑得快,陈紫染睡去时也没有在屋内点一盏灯,客栈倒是提供了蜡烛,一般人睡觉都不用,房间内黑漆漆的,一点光儿也见不到。
屋内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到陈紫染床边,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陈紫染,将被陈紫染踢走的被子重又盖好,想要转身离开时却被人一手拉住。
“炙……”
陈紫染颤抖地只能说出一个字,她怕,她怕不是自己等的那个人。她这几天没有一晚是好好睡过的,一直都在等,只能迷迷糊糊中补个囫囵觉。
男人不说话,只是垂着头,被拉住的手挣了挣,却是没挣脱,因为床上那人已经扑到后背上了。
“是你!我不会认错的!”
“前几日都是你对不对?今日河边给忆儿洗手是你,这客栈里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陈紫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死死地扒着身前的人不肯放手。
不放!再也不放!
“你说话啊!”
陈紫染双手捶打着这人的背,男人闷哼一声这才开口。
“紫染……”
男人转过身将陈紫染狠狠地按在怀中,狠狠地在陈紫染发间吸了一口气,“紫染……”
“南宫炙。”
“在。”
“南宫炙。”
“我在这里。”
“南宫炙。”
“紫染,我在这里。”
“……”
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对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坚定地回应,确认着对方的存在,知道心底终于肯正视那个欢天喜地的结果,而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场景,待到梦醒时分又是一场空。
陈紫染终于哇地一声哭开,湿热热的眼泪隔着布衫烫得南宫炙心疼无比。
“娘子……”
南宫炙的声音沙哑无比,不再复往日的清亮。
陈紫染哭得兴起,将一脸的眼泪鼻涕全部擦在了南宫炙的衣衫上,南宫紫宠溺又无奈地任由她耍着小性子。
两个人把情绪稳下来后,已经差不多是半夜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