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林默白却始终不敢与之单独相处。
“好吧。”既然她道别的话都已经说出,何晴空也只能挥手离开,只是,背过身走了数步,他却又回过头来,唤她,“小白,下周丁爷爷的寿辰你会来的吧?”
即使偶遇到她也在为丁爷爷挑选礼物,可想起丁智柚生忌时只敢偷偷拜祭的林默白,他就莫名地觉得,她只是挑选礼物,并非要参加寿宴。
而面对他的询问,林默白只是笑着挥了挥手,没有作答,就这样转身离开。
得不到答案,何晴空就越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但,看着渐渐湮没在人群中的林默白,他已经没有机会追上去“逼问”了。
直至回到外公住处,将外公托付选购的礼物献上时,何晴空才问起了林默白一家去不去丁家参加寿宴一事。然后,他才知道,原来自从丁智柚出事后,林默白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丁家的任何宴会,而丁家一家也只有丁爷爷与林家有往来,因为丁父丁母一直还在责怪着林默白。
听了外公言语唏嘘的叙述后,何晴空禁不住心疼起林默白。
告别了外公之后,何晴空直接去丁家拜访了丁爷爷,然后,原本要回宿舍的他却在Z大门口转身,一边给陆宴祺打电话约见面,一边朝着F大走去。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接到何晴空的电话,陆宴祺既错愕又很开心,当下便约在F大外面的某个消夜档口见面。
因从男生宿舍过来需要些许时间,陆宴祺抵达时,何晴空已经喝了一瓶玻璃瓶装可乐了。
一眼就看见可乐空瓶,陆宴祺坐下,朝着老板要了一瓶啤酒,转而问何晴空:“要吃点什么?羊肉串吃不?”
还在想着林默白的何晴空有些心不在焉,只笑了笑,说:“随便。”
“老板,来十串羊肉串。”并未察觉到何晴空的异样,陆宴祺吆喝道,话落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再来一瓶可乐。”
下了单,羊肉串还未上来,啤酒和可乐已经送了过来。
只见陆宴祺娴熟地拉开啤酒的易拉环,与何晴空的可乐瓶轻碰后,抬头猛喝了一大口,而后才笑道:“今晚怎么那么好的兴致约我出来吃夜宵啊?”
何晴空喝了一口可乐,犹豫着道:“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闻言,陆宴祺疑惑地打量起他:“你说。”
“是这样的。”何晴空说道,“宴祺,我知道你周日会参加丁爷爷的寿宴,所以有件事想拜托你。就是,那天,小白很可能也会参加寿宴,我想说,到时你能不能冷静点,不要冲动用事,不要令小白觉得难堪,好吗?”
他的语气已经尽量缓和,但陆宴祺仍是立刻就皱紧了眉头,沉默不语。
消夜档口依旧热闹着,只是他们两人却被低气压笼罩,一个心系林默白,一个却回忆起伤心往事。
“宴祺……”静默片刻后,何晴空叹了一口气,正欲说些什么时,陆宴祺却快速地从回忆里抽身,冷声道:“我做不到。”
回答里满是愤恨,陆宴祺说完,猛然抬起头,往嘴裏灌了两大口啤酒。
可,冰冷的十二月底,冰凉的啤酒,都灭不了他心裏的那股火焰。
何晴空虽然不善于察言观色,但此时此刻陆宴祺明显露在脸上的愤恨,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只是,虽然在意他的感受,可何晴空的心却不停地想起林默白,想起这些年来她一个人饱受怨恨和责备,想起她默默的隐忍和委屈,而心也疼了起来。
于是,张口时,他站在了林默白的立场,劝说道:“宴祺,你别这样,智柚的死,我们都很难过,但这不是小白的错,你不应该盲目怪罪在小白身上的……”
“何晴空!”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陆宴祺就摔了啤酒罐,随即,啤酒溅了一地,他也猛地起身,冷目怒视着何晴空。
何晴空看着失控的他,蹙紧了眉头,语气依旧缓和着:“宴祺……”
“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仍然没有给何晴空说话的机会,陆宴祺伸手抓过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一边吼道,“是林默白害死了智柚,我是永远不会原谅林默白的!”
咫尺的距离,何晴空可以感受得到陆宴祺的悲愤。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对白还未组织妥当,陆宴祺就松了手,苦涩着凄然一笑,说:“只是,我想不到的是,晴空你……竟然会站在她那边。”
话停,他转身离开,背影里充满了失望,以及痛恨。
控诉何晴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只是,连陆宴祺自己都没办法亲口说出“背叛”这个词。
看着陆宴祺踉跄的背影,何晴空除了歉疚,便只感觉无奈。陆宴祺的想法太过极端,他想改变,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