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武本善已经带人马下来,半路遇上的胡久利,怪不得来得如此之快!信纸上有一个对穿的窟窿,可见这封信是用箭射到城头的。看了这个窟窿,青瞳就像看到神弩先机营的士兵一样激动,有了他们何惧元修?
这一下她喜出望外,真的开心起来。任平生不明就里,然而也跟着她一起大笑,两个人并排站在城头,面对望不到边际的敌军,笑声远远传开。元修大军顿时一片骚乱,元修自己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当真被他们笑毛了。
青瞳笑声一停,喝道:“点火!”城头片刻就升起狼烟。
突然一支长箭如同天外飞来,挟着刺耳的厉啸,笃的一声狠狠落在元修的大纛上。
那大纛被冲得一摇,坚硬的柳木制成的粗壮旗杆从中间咔嚓一声,裂开一条大缝,却没有立即折断。元修大军正在心惊,厉风又起,第二箭、第三箭接踵而至,齐齐射中那开裂的地方。碗口粗细的大纛终于顶不住,轰然一声巨响,从中折断。
那巨大的帅旗如同笨重的巨人,摇晃一下就重重扑在地上,卷起满地黄土硝烟,高达一人。
城头上齐齐一声欢叫,而城下却是一片惊呼。大纛乃一军之胆,预示着上天的保护,它被折断,极是不祥。元修也是大惊,四下寻找射箭的人,然而在这万军之中,却不知箭从何来?
要说是从军阵外面射过来的,元修却无论如何不能相信,普天之下,绝不可能有人能把箭射得如此之远!
他料得不差,此箭不是人力射出,而是神弩先机营中的扬威弩。此弩笨重,需要依着地势架起,不能随便移动,拉弓也需三个人手扶弓背,脚蹬弓弦才能将它张开。然而这箭飞出却可以穿透重甲,最初的神弩先机营就是因它而得名。
扬威弩一出便是宣战的信号,紧接着天上就像下起了乌溜溜的暴雨,耳朵里满是刷刷的箭支割裂空气之声。一时间,竟然连敌人中箭发出的惨叫声都听不见了。
如果一方战斗力绝对压倒一方,那么就不应该叫战斗,而是叫杀戮了。
武本善凭借着充足的装备、精锐的弩兵,在还没有和敌人面对面的时候就展开了杀戮。昔日他率领的前锋军就是这样永远站在战斗的最前沿,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和敌人军队正面交锋之前,最大限度地让对方减员。在这方面来讲,每一个神弩先机营的弩手都是冷血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他们如雨的、精准的弩箭面前,人的生命脆弱到不堪一击。没有人会为此手软一下,也没有人会浪费一秒钟时间,没有接到停止的命令,这些夺命追魂的羽箭还会在他们眨眼间就能三发的手上继续夺人生命。此刻渝州城前已成死地!已成绝域!
守军一时斗志昂扬,打开城门,举着残余的兵器向敌军冲杀过去。内外夹击,敌军不由阵脚大乱。元修再也收束不住队伍,一时间自相踩踏,死亡无数。
正在攻城的骑兵转身逃散退出城外,将后面支援的步兵精锐都冲散了,前后无法衔接,互相挤踏,乱成一团。面对溃逃的士兵,阵后的元修、蓝威等人举刀乱砍,想把汹涌的人流追回去,可是哪里阻挡得住!对面城头又传出“投降不杀”的大喊声。越来越多的人扔下兵刃,向着生存的路途奔去。
“哈哈,元修!你也想挡我定远精锐神弩先机营?”
青瞳在城头之上纵声大笑,笑了几声,身子突然软软滑倒,仰天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任平生吓了一跳,弯腰去探她脉息,一探之下放松了精神,指着她大笑道:“这什么人,分明一个猪!说说话都能睡……”
话音未落,他就顺着弯腰的姿势一头栽倒在地,片刻就打起了呼噜。其余的士兵尚还轮换着休息,他们两人却一个奔波五天未歇,一个激战五日未停,现在精神放松下来,两个人一正一反扑在战火硝烟的城头,在震天的厮杀声中,就这么睡了。
花后无语荒草肥,焉知天外无惊雷?囊括涯内群魔乱,难忍鼠辈称强贼。
冲天一怒寒星落,十万义士遥相随。长驱直入九万里,凌霄殿上夺金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