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哥!”元修又叫了一声,“你……要去哪儿?”
任平生回头一摆手:“这个皇帝老子我看也不怎样,早就该死了。但是不能让管他叫爹的人动手,老子这就去杀了他,给你们清路。那个脸上长天眼的,准备继续通缉我吧,老子反正也习惯了!”
萧瑟轻轻道:“你要去刺杀皇上?我并没有打算杀了他的。”
“呸!你当我傻,那是迟早的事,与其到时候天眼再说什么刀磨好了,她不动手也不行,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干净,至少以后想起这件事来她有个人可恨,不用恨她自己。”
“别,任大哥!”元修急着想抓住他,任平生骤然加快脚步,一个闪身就闪过去了。元修想拦住他还是做不到的,只急得大叫:“任大哥!任大哥!不行啊,现在他还有用,现在还不能……”
任平生远远地一摆手:“那是天眼的事,老子管不着……”
“此人心意倒是……”萧瑟用奇异的眼睛目送任平生远去,微笑道,“元修回来吧,不要紧,我已经有安排,他找不到皇上。”
青瞳当日在宴会上跪了一夜,回到甘织宫立即倒头就睡,这一觉竟然睡了三天。饭端来她也吃几口,随即立刻躺回被子,沉沉睡去。花笺隔一会儿试试她额头温度,也不见发热,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停地睡觉。
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先是任平生大闹皇宫,在侍衞的围堵下潜逃,接着京畿绿营小部哗变,十六衞军被急调回京封锁了京都九门,不许任何消息进出。一座座府邸盘查下来,竟然牵连了好多旧臣,因为哗变的正是英国公旧部,连最忠于皇帝的王敢也被软禁家中。
整个京都的气氛凝重无比,皇宫里杂役们走路都提着一口气,生怕踩出声音来让别人注意到自己。花笺每天都能听到无数让她震惊的消息,虽然她对此并不敏感,短时间内这么多消息累积下来却也终于感觉不对了。无数史书表明,这是造反前兆。
她也顾不上现在是半夜,只管回房死命摇醒青瞳,刚把疑点说了几句,青瞳就望着她苦笑。青瞳迎着花笺从诧异到怀疑的眼神,重重地点点头,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花笺猛地站起来,失声道:“是你?”
青瞳没有回答,紧闭着的眼睛里却淌下一颗泪珠来。
花笺惊得跳起来,还想说话,却听到耳边有人嘘了一声,“别说话。”花笺回头一见,却是潜逃了的任平生。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任平生走到床边端详青瞳,慢慢伸出手来想碰一下她眼角的泪珠,刚刚伸到她眼前,突然被两只消瘦的手牢牢抓住。青瞳眼睛没睁开,却有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她咬着嘴唇轻轻地说:“我难受!”
“嗯。”
“很难受!”
“嗯。”
“难受得不想醒过来了!”
“我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不会,你知道……”
青瞳的声音沉默下来,就在花笺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任平生,别走。”
“好……只要你不放开我,我就不走……”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低沉,让听惯了任平生大吼大叫的花笺觉得十分不真实。今夜十分不真实,不管是青瞳还是任平生,全都恍若梦幻。
青瞳却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呼吸慢慢均匀,这次她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