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的乌野分开队伍,策马来到萧镇东面前,跳下马,右手抚着胸口施了一礼,道:“殿下,乌野奉王命请殿下回聘原。”
萧镇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他面前狠狠地呸了一口吐沫,道:“王命?阿苏勒还命令不了我。当初他学骑马,还是我扶着他的屁股把他扛到马背上的。回去告诉他,别和他三哥摆振业王的谱,他的爵位虽然高过我,但是走到哪儿,我也是他哥。”
乌野面无表情,等他说完了,仍旧道:“请殿下速回聘原。”
萧镇东勃然大怒,道:“老子不回去,乌野,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乌野道:“殿下既没有圣旨,也没有振业王的王令,不能私自出兵,请殿下速回。”
萧镇东道:“父皇刚刚生了病,谁也不见,我怎么拿到圣旨?你家王爷让你来抓我,有圣旨吗?还不是他自己一句话。老子就是不听,今儿这个事我是做定了,你回去告诉阿苏勒,摆好庆功酒等着他哥哥回来吧。”
乌野点了点头,道:“既然王爷执意如此,卑职身份低微,自然不敢对王爷无礼。但是临行前振业王吩咐过,王爷这一千亲随仍是西瞻的军人,振业王统辖全国军马,这一千人必须跟我回去,王爷请自便。”
“你他妈的!”萧镇东扬手一马鞭对着乌野抽过去。把手下人都带走,他一个光杆司令打什么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小小的侍衞长竟敢句句顶撞自己,不留半点情面。
萧镇东大怒之下,这一鞭子用了全力,带起呼啸的风声。乌野侧身让过头脸,马鞭狠狠打在他的甲胄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金鹰衞的盔甲都是特制的,轻薄坚韧,吃了萧镇东盛怒下的一鞭,乌野并没有感觉到疼。他沉声道:“金鹰衞,缴了这些人的兵刃。”
“乌野,你欺人太甚!”新密里大吼着策马冲到乌野面前,举起长矛对着他胸口狠狠扎下去。乌野眼中寒光一闪,抽出腰间弯刀,长矛轻轻触在刀锋上,当的一声断为两截。刀锋继续向上,划过新密里身上的皮甲,新密里一声惨叫,身子摇晃两下跌下马来。只片刻,腹部以下全被鲜血染红,像给他穿了一条红裤子。
乌野的刀是祖辈传下来的西瞻很有名的宝刀,吹毛断刃,锋利无比。
萧镇东的亲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乌野毫不留情地杀了副队长新密里。而乌野面容不变,还刀入鞘,同时命令道:“带上三殿下的亲兵回聘原,有不遵号令者——格杀!”
新密里的三个亲兵已经红了眼睛,纵马狂奔而来,要将他踏成肉泥。乌野站在地上,面对奔马却毫不慌乱,闪身让过刺来的一支长矛,猛地用手握住,大吼一声,藉着惯性硬是把对方拽落马下,反手抽出腰刀,一刀将那人劈死。随之弯刀转身,架住横空砍来的一刀,那把刀也是当的一声断为两截,使刀的人重心不稳,从马上向前一扑,乌野弯刀挥动,那人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了乌野一身。乌野冷笑着,瞪视着仅余的一人,那人看着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手心裏全是冷汗。
西瞻人人都知道振业王的亲兵金鹰衞,也知道在金鹰衞中,队长乌野的本领只能算中等。以往萧镇东的亲兵提起金鹰衞,都会妒忌地认为自己和他们差不多,只因为他们是振业王的亲兵,才享受比自己高的薪俸,如今深切感受到金鹰衞的战斗力,他们全都说不出话来。
萧镇东号叫起来,“乌野,你他娘的真动手,你好狠啊!”
乌野平静地道:“是三殿下的亲兵先动手的,卑职如果不自衞,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卑职了。”
“金鹰衞,”乌野吩咐,“带走。振业王统辖三军,军中人等如违王令,即可奉旨格杀!”这句话是西瞻皇帝忽颜很多年前当众所说。金鹰衞呈扇面围了过来,只有杀人不眨眼的人才会有的杀气,也跟着一起逼近了萧镇东他们。众人垂头丧气地看着萧镇东,在凌厉如刀剑的目光下,他们只好扔掉手中的兵刃,老老实实聚在一起。
萧镇东暴跳如雷,却也毫无办法。乌野等所有人的兵器都被缴下,牵着马来到萧镇东面前,恭敬一礼,道:“此地荒僻,王爷留下没有人伺候,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萧镇东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滚——”随后又是一鞭子抽过去,力气却没有刚才大了。
乌野一动不动地挨了这一下,面色依旧平静,道:“那么王爷保重。”说罢又施一礼,退后两步转身上了马,再不看他一眼。萧镇东的亲兵居中,金鹰衞携着武器四周包围,片刻就消失在坡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