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人刚叫“任平生,等等”,那大汉却已经骤然伸手,抓住一个正准备进茶楼的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叫道:“老小子,你别进去。”
那人只是多看了马车一眼,就遭此变故,吓得大叫起来。
四周大哗,和他一起来的人上前喝道:“干什么?快放开陈老板。”
被抓住的陈老板也面无血色地喊:“你、你是强盗吗?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任平生笑道:“别胡说,老子不是强盗,老子是算命先生。你别进去,你要进这个茶楼可是会有血光之灾。”说着他屈下拇指,将手掌立于嘴前,嘴裏东南西北、干坤八卦地嘟囔起来,然后道,“千真万确,你只要走进去七步,立马就会头破血流。要是不进去,保准你生意兴隆,今天就发大财!”
陈老板一甩袖子挣开他,啐道:“你打眼看看,这街上就有两个算命的,那是要穿着长衫拿着招子的,有一个你这样打扮的没有?还有,就算是混吃的,不读《周易》至少也要读几本书,哪有算命先生自称老子的?你要行骗,起码置一身行头吧。”
任平生笑道:“哪个规定了算命先生一定都得是一个德行?你不信,老子这就给你算一卦,你是布庄的老板,可对?”
陈老板吃了一惊,他正是一家绸缎布庄的东家。他一转念又道:“那又怎么样,这条街上认识我的人多了,你不一定是听谁说的。”
任平生眯着眼睛,道:“陈老板,你咋那么大火气,昨晚是不是突然受到了惊吓?嗯,起更左右,之后就一直觉得身上发麻?”他凑近陈老板的耳边,道,“就是行房的时候,这一打断,后面就不行了?”
陈老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这大个子却是如何知晓的?
任平生笑道:“老子是算命的,前知五百年办不到,昨晚的事还瞒不住在下。你这一吓可有些不妙,八成以后那事儿就不行了。”
车中的萧瑟也是吃惊不小,他们来晋阳这般虚张声势,那是要引起别人注意的。原计划是萧瑟去充神算,他的异能虽然只限于天气变化,但是鉴于他多年研习《易经》,做算命先生也勉强够了,谁知老任突然出击,竟然也中了。刚才这陈老板直往他衣袖上看,十分痴迷,萧瑟也猜到他是做绸缎布匹生意的,但是昨晚受惊之事,任平生是如何得知的?
陈老板咽了一口口水,小声迟疑地问:“那……那,可是冲撞了什么?有什么办法治这个……”
任平生不屑道:“老子是算命的,你看街上哪个算命的会治病?你不行了,不会去找卖金枪不倒散的去?”
陈老板脸色羞红,他越小声这个家伙越大声,就这么把这事嚷嚷出去了,他大怒骂道:“哪里来的倒路尸,平白无故骂我一顿,还在这儿胡言乱语。你、你、你胡言乱语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但衣衫也给我揪坏了,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今天就和你没、没……”
他的话吞回肚子里,看着车中雪白的手心上那一锭黄澄澄的小金锭,再也说不出来了。
车中很好听的声音道:“我的伙计性子莽撞,得罪了先生,这个赔你的衣服,够吗?”
陈老板很明显地吞了一口口水,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接过去,赔笑道:“够了,够了,爷你别客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先走了。”
任平生骂道:“他娘的,金子打的衣服也够了,这老小子要敢说不够,那他就是强盗打劫的。”
萧瑟小声问道:“任平生,你怎么知道他昨晚受了惊吓?”
任平生道:“我刚才一抓这人手腕,就感觉到他气息紊乱。惊喜怒忧带来的气脉都是不同的,他这是极兴奋的时候骤然受惊,气脉断了,没有身上不发麻的。时间上嘛,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不是说起更左右嘛,又没有给他精确到几更几点。
“嘿嘿,你想,惊吓是惊吓了,兴奋……大晚上的,还能因为啥兴奋?他总有五十多岁了,气血不足,被这一吓,还能继续的话,老任才叫佩服。至于以后行不行,那我管不着了,反正也得等几天才能有劲,耽误不了咱们的事。他要能今晚就继续,老任接着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