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惜了(1 / 2)

青瞳3·大容天下 媚媚猫 6152 字 21小时前

“从现在开始,你别再和我玩任何花样!你活着,我带你的人回去!你死了,我带你的尸体回去!”

青瞳的心脏骤然收紧,无论她怎么忍耐,一滴眼泪还是毫无办法地流了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假死的药物?而是真正的心疾发作,没有药物帮助,没有外物压制,她是真的到了濒死的关头。

然而早年,青瞳体内曾经被周夫人打进去一道寒冰真气。玄冰真气是很奇特的内功,它的练习方法和人自身生机带来的血脉流转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只有先停掉自身血脉流动,才能修炼这门内功。

青瞳并不知道玄冰真气的运转方法,当然不可能主动停止血脉运转,所以这些年过去,这一丝真气一直在她丹田内隐藏,并没有像其他修习内功的武林人士那般逐渐加深。

如果没有意外,这缕真气会逐渐衰弱最终消失,但是这次青瞳心疾发作,呼吸断绝,血脉不流,玄冰真气却自动流转起来,这是天下第一的保命功夫,虽然只是微弱的一点儿,一日一夜地流转下来,却也将青瞳的心疾压制住了。

这一番折腾,身体不但没有一点麻烦,她的病倒还好了少许。

等青瞳恢复心跳,血脉开始流动,那点微乎其微的玄冰真气抵不过全身血脉的推动,又缩了回去。青瞳除了还全身冰凉,再也没有一点用过真气的迹象,就让赛斯藏那样的高手过来检查,怕也只有假死药物这种结论,怎么能怪萧图南误会?

可惜这个缘故连青瞳自己都不明白,又怎么和他解释?

出了晋阳再往北,平原地势就走到头了,前面都是复杂难行的丘陵和山地,丘陵地带过后,便是大苑的关中地界。

到了关中,地势渐渐拔高,山峦一重接着一重,平原地带宽阔平坦的官道变成蜿蜿蜒蜒的山路,好在这山路也是用胶性很大的黄土夯实了铺成的,看着虽说简陋,跑起马来并不比内陆那些平整的官道慢。

一条闪亮的小河就在官道不远的地方,河水明亮清澈,一尘不染,静静地流淌,远方青山巍峨,连绵逶迤,直通天边,景色另有一番动人之处。

一队人马此刻正驰骋在黄土道上,大约五十人左右,这些人身穿青色皮甲,甲上饰以铜制虎首,腰间带着一尺三寸长的绣春刀。熟悉军旅的人不难判断,这些人都是大苑的禁军。

队伍最前面两人,一个人穿着军官服饰,大约三十多岁,白面微须,长着一双细长的凤眼,乃是晋王手下的领军张峰岚。另一个比别人都生得高大不少,穿了一身便装,但是由于身形魁梧,看着不比身边军士少了气势,正是天子近臣任平生。

他们两个已经结伴走了好几个月了,张峰岚是晋王派遣整肃自己军队的大将,晋王大军和物资一路北上关中,却还需要一个朝廷的人居中协管。

这活并不好做,晋王那边倒没什么,他已经决定交权,倒是当断则断,非常痛快。只是他手下的各级将领各有所求,难免有人心中忐忑拖延,有人阳奉阴违,还有人为了前程想方设法地巴结京官。这些晋王老先生都已经不管了,东西已经如数给你,如果朝廷连这些小事都摆不平,那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不值得帮助了。所以朝廷需要有个得力的人接手这件事,并且一定要做好。

加上一路北上调兵,晋王手下和北上沿途的军队难免摩擦,晋王手下的兵将是得了皇帝亲口说出要重用的,加上携带了大量物资,以救世主的身份自视,一个个颇为骄横。各地驻军却不愿意让他们占了上风,零零碎碎没少了刁难。

晋王的兵将要用,东北路的兵将一样要用,尽管此时是要给晋王派系兵士的面子,让他们安心的时候,却也不能对地方将士压制过紧,只能居中协调引导。在这个快要水到渠成的时候,若是因为态度手法之类的小问题引发大乱子可就不划算了。

这项工作最适合的人选是相国萧瑟,钱粮上他够细心,没有人能骗得了他。官职上他够大,没有人敢不服他管理。他并无派系,无论是晋王手下还是东北路驻军甚至关中世家,都和他没有过度牵连,做事不须顾忌。且他又是绝对信得过的人,不用担心有人收买。

可惜萧瑟有更重要的任务,铁林军从青州一直打过来,所到之处一路烧杀,致使许多百姓和地主士绅变成赤贫,土地荒芜,士兵溃散,工商不兴,可谓百业俱废。萧瑟和青瞳都是眼睛一亮,有人烧荒有人播种,这正是实行新政的最好时机!于是他身体刚刚好转,便急急奔赴西北,跟着铁林军身后就地调拨种子,安顿大量战后的流民,整军、募兵、分田、兴商……大苑轰轰烈烈的播种活动就在敌军刚刚撤出的地方展开了。

皇帝还没离开晋阳,相国已经先走了,还把他一手带出来的几个得力官员,如户部侍郎孙嘉等人一并带走。青瞳手下本来就缺乏能处理钱粮琐事的人才,和各个派系都没有牵连又绝对可信的人就更少,如今竟然无人可用。

青瞳思虑再三,从晋阳回京的时候,决定留下任平生来督管此事,她给了任平生一个权限很大的督军职位,让各路人马有什么问题都去找他。

憋足了劲想整点事出来的各级将官和任大督军一打交道就全傻了眼,原想皇上派来的人必是熟悉钱粮庶务的文官。谁知任督军举止做派酷似刚刚被招安的土匪,文官的绝对不是!庶务的绝对不懂!喝酒吃肉骑马射猎他就很有一套。无论是晋王派系还是当地驻军,他见了谁都称兄道弟,一不留神还能把军官叫成大当家的。

刚出晋阳不久,晋王军就和当地军有了冲突,张峰岚故意不管,说此刻晋王属下已经归了国家,让属下找任督军评理。当地驻军将领怕晋王手下告偏状,两队人剑拔弩张地到督军行辕,一起找长官评理。谁知任平生听了几句,便兴高采烈地要求两边军官拉开队伍干仗。

以下是老任原话:“兄弟是皇上派来的,你们说的老子听着都有道理,不过还是皇上说的最有道理。你们是什么?军队啊!军队要紧的是什么?不知道了吧!是本事!打仗的本事!皇上说了,私下里掐架的本事不叫本事!要是比掐架的本事,你们谁也比不过老子我,哪个兔崽子不信,这就来试试!但是我没本事领兵,为什么你们知道吗?”

离他最近的亲兵悄悄退后一步,抹去满脸的唾沫星子。

老任将袖子挽了起来,大呼小叫道:“因为军队要比的是摽膀子往一处使劲的本事,明白吗?所以大伙必须一起上,你们这些新上跳板的行子,老子本官教教你们,别的山头势大也不要紧,和他们对盘的时候,一定要鼓起这股气势!光让你们当家的上,咱丢不起那人!是和字上的朋友,就并肩子上啊!哪怕就杀剩你们几个歪瓜裂枣了,也不兴孬种,这叫争的一口气!懂了吧,老子合计多久才想明白的事,今儿就告诉你们了,咱是军队啊,就要有这种气势!所谓同甘共苦,同舟共济,肝脑涂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心一意、一往无前、一泻千里、一塌糊涂……咳咳……总之说别的都没用,谁赢谁有理!你们尽管放心打,本官在这看着,赢了输了咱都不会告你们黑状,要是偏向了谁,你们掐了我的秧子!”

听得将士们大眼望小眼。让他们两队人剑拔弩张对峙,小范围摩擦还可以,真的拉起队伍互打却不敢,闹那么大就如同造反。这些人只想看朝廷对自己的态度和信任度,不想真的造反,折腾了一阵,只好草草收尾。

晋王手下不满,故意将粮册明细给他看,这些粮饷军需的明细只一个衞所的就足足有五个大箱子,全抬过来给任大督军过目,料想他查清楚就要半月。任平生第一本就倒着拿起来,磕磕绊绊跳着读,大概认得三分之一的字,显然是不用指望他能看懂的。

他呵呵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粮册上的字认得他,他却不认得字。称兄道弟推心置腹地将粮册推给当地驻军官员,连说多次皇上说了,要群策群力嘛。驻军得了命令,擦亮眼睛检查,揪出好些不符之处。驻军兵将的调动事宜又被老任丢给晋王手下负责,一样监督得如同猎犬,滴水不漏。

老任时不时到晋王派系那里说上一句:“那边粮草都点明白了,你们整军还不行啊?”或者到驻军那里说一句:“到底是晋阳来的,处理这些毛事硬是有一套!”憋得双方都打点精神,本来琐碎复杂之极的事情,处理得全都大刀阔斧起来。人人嘴裏都不自觉带上老子二字,看着竟然全像老任带出来的兵。

当然老任处理方式让沿途文官十分看不上眼,青瞳还没有从晋阳回京都,弹劾他的折子就堆满了南书房,可这又和老任有什么相干?老任因为处置不当最终被撤职,这是没出晋阳之前青瞳就想好了的退路。这裏有个不牵恋权势的滚刀肉,文臣骂不过他,武将打不过他,又能如何?

自然还是有错漏的,但任平生并不深究,他自己言行中小错误不怕,钱粮中的小错误不追究,不知不觉中,时间硬是被他挤出了一少半来,只几个月时间,整理好的物资和军队便源源不断地给元修送过去了。

直到关中地界,小乱子不断大乱子没犯,事情算是都处理得七七八八了。这两个正经钦差没了事做,任平生不愿意跟着大军一起走,硬拉了张峰岚说是观赏一下风景,便只带了五十个禁军绕道而行。

地势越来越高,一队人马慢慢上了高坡,任平生冲在最前面,只见苍翠的高山里点缀着一个个的小村落,和中原的房子单门独栋的结构大异,这些村子都是先用竹木之类围成一个整体,然后裏面才分出一个个人家的。

他指着村子大呼小叫:“你们快看!这谁家这么大啊!这少说也得有几百间房子?哇!那边山头还有!哎呀,前面那个山头的更大!啧啧!这什么地界?住的都是大财主啊!”

身后的禁军赶上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大声叫道:“这是羌人的村落。大人,再往北走十五里地,就是羌州了,山上一处就是一个村寨,不是一家人居住的,而是一个村寨共有的。族群而居,正是羌人的习惯。”

老任恍然大悟,笑道:“我就说嘛,一个有钱人也就罢了,怎么能个个人都盖得起这么大房子?”说罢兴冲冲打马便走!

禁军们刚刚上了山坡,气还没喘一口,见状无奈摇头,只得纵马跟上。

按照张峰岚和任平生的身份来说,这些禁军应该把他们护衞在中间的,哪能让他们开路?但是老任做大内侍衞教习之前曾在禁军做过都统教习,他的斤两这些禁军都清楚,谁也没觉得自己能保护得了他,也不信他还需要保护,便由着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老任带着禁军上任只不过是必要的体面,去易州交接的时候,总不能是光杆督军自己来的吧?要不然这五十个人其实他也不用带了。

禁军是戍守皇宫的,虽然只有五千人上下,却全是精锐中的精锐,如今这五十人的队伍已经颇有气势了。加之禁军出京不是保衞皇族就是传达皇命,就算没有人知道任平生和张峰岚的身份,看到禁军在,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人去惹他们,这些人连看带走,一路平安地到了关中。

任平生兴致还是很高,扯着嗓子叫起来:“老张!你来看看!你们那边没有这样的吧,上百户人家公用一个围墙,都走一个大门,你说要是一个寨子有万八千户,那得多大一块地方啊!老张,听说你来过关中,见过那么大的村寨没有?”

张峰岚白了一眼,很不喜欢他这个称呼,也很不喜欢他的自来熟,但是这位自视甚高的晋王头号大将私下里和任平生试了两手,之后就老实多了。不过任平生这个人实在不难相处,只要你不存心坏他,片刻就能和他熟络无比,正事都办完了,张峰岚想刁难也无处做起,这几日放松下来,倒真的和老任混得不错了。他懒懒点头,“见过很多,便是三万五万人的大寨,我也见过,那要连绵四五个山头。”

“哇!”任平生吸着冷气,“这些羌人可真能修啊,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房子建在山上?那岂不是很不方便?”

一个禁军上前道:“大人,这些土番别扭得很,不但对外族人很排斥,他们自己也分了大大小小百十个部族,大部族有上万人,小部族甚至只有几十个人,互相之间也十分防备。平地在羌人看来很不安全,所以无论多大的部落,都是建在山上的,不过据说羌人爬起山来个个快如猿猴,他们应该也不觉得麻烦了吧。”

张峰岚见任平生双眼锃亮,不禁皱眉道:“任大人,羌人规矩多得很,指不定什么事情就犯了他们的忌讳。我们皇命在身,别处还罢了,但是进了关中可就没什么好玩的,尽快赶路吧!”

任平生笑道:“加这次你都说了八遍了!老子服了你了,你肯定比你妈还啰唆!我知道知道了,直接去易州,绝对不给你惹祸就是!”

一队人略略休整,便顺着黄土路绕山而走。

山路上人烟稀少,他们走到下午才第一次遇上外人。这队人只有五个,赶着两架牛车缓缓而行,将一条黄土路拦个结实。

那两辆车都很破旧,车轮随着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恐怕很久没有上过油了,车轴锈迹斑斑,拉车的两头牛全身满是污泥,和车辕接触的皮上一片光亮,毛都磨光了。

听到身后密集的马蹄声,五个人全都回过头来,眼神戒备,看他们的打扮都是当地羌人。

那五十个禁军不懂羌人语言,为怕引起误会,齐齐友好地笑着。

这个表情语言是全天下公用的,几个羌人面容松下来,看出这些人要过路,便赶着牛车向路边靠,给他们让出地方来。

众亲兵起步要走,却发现任大人一双眼紧紧盯着一个年轻的羌人,连走路都忘了。

“是送水的水车。”一个士兵见状转回来,低声对任平生道,“羌人生活在山上,不是每一个村子都有水源的,这种车常见得很,”

另一个禁军兵士也凑过来,道:“都统可是觉得有何不妥?要不要检查一遍?”

任平生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不妥,就是看这个小子背影,特别像我不久前认识的一个熟人,所以就多看了两眼,没事了,走吧。”

两辆牛车中各有好几个硕大的水桶,桶壁铁皮箍住的地方红暗暗一片水锈,实在没什么特别,一队人马也就不再留意,绕过他们走了。

任平生越过他们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他半点架子也没有,这些禁军本来就和他认识,这一路走来又更熟悉了几分,有一个就开玩笑道:“都统大人依依不舍,莫不是那人背影像大人在京都的相好吗?”

“去你奶奶的。”任平生在马上笑着虚击他一拳,“你小子公母都不分了?这明明是个男的,再瞎说老子把你扔河里去!”

那士兵也不害怕,笑道:“相好可不一定非得是女的,属下知道京都大官很多都喜欢这个调调,那个羌人眉清目秀的,比一般的小娘子可还好看呐。”

“切!”任平生好生不屑,“少见多怪!这就叫好看啦?这顶多叫清秀!我跟你们说,老子说的那个背影很像他的人,那才叫一个好看,从后面看倒是一模一样,正面那可就差得远了,我说的那人那容貌,啧啧……”他们一边说笑一边走得远了。

他就这么将此事抛在脑后,大摇大摆地奔向目的地关中易州大营,要是知道这个背影长得像赵如意的人是谁,估计老任能后悔得把自己脑袋扭下来。

关中,易州。

温暖的南风到这裏戛然而止,换上了凛冽的北风。景色在这裏也猛地一变,再也没有小块小块的颜色,都是大面积的绿,大面积的黄,大面积的白。然而那黄是黯淡的土黄色,那绿也是暗沉的苍绿色,那白也是沧桑的灰白。混在一起浑然天成,无比和谐,天地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词——苍茫!

这是大苑北部偏西的一块地域,就面积来看,比内陆四个州府加起来都大。然而此州府地势崎岖,适合种粮食和放牧的土地都有限,大部分都是贫瘠的养活不了多少人的山地,所以当初大苑开国厘定国土的时候,把这么大的面积只算作一个州府了。

易州的人口组成更是复杂,它同临近的“羯州”、“羌州”共称“关中三胡”。另外两州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是羯人和羌人的聚居地。而夷州则是羯人、羌人、党项人、敕勒人……几乎西北所有少数民族都能在这裏找到一些。

开国之初,给这裏冠名的官员本来拟定的称呼是“夷州”的,后来这个明显带着歧视的名字被高祖否决,改做发音相近的易州。而另一个少数民族聚集的州府——羯州,则在二十年前因关内侯元修以少年之身,仅带几百人便平羯人之乱获胜而更名捷州,此地乃是当年的少年将军、如今统领大苑最大一支军队——四十万兵马大元帅元修的根基之地。

这四十万军队其中十万就驻扎在易州,站在城头望去,那是一片无穷无尽的大军!士兵整齐的队列一直排到地平线以下。在阳光的照射下,队伍前列精兵银甲闪出的光芒耀亮了半边天空!武将头盔顶的野鸡翎在这样密集的展示下,似乎就变成了一片涌动的丛林!无数黑色的大旗举在军阵的四处,在风中猎猎招展。上面有着硕大的“苑”字,用的是草体,张牙舞爪的“苑”字在军旗上立刻显得杀气腾腾,看起来真有投鞭断流、举手如云的庞大气势。

不懂军事的人定会以为,这是要点齐兵马,和人交战去了。其实真正的交战才不会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浪费这么多时间,只不过是一次大规模的阅兵而已。

元修一身亮甲,带领手下参将以上军官笔直地站在城头等待圣旨,他看过去就如同一杆威风八面的大旗。

他现在也的确威风,四十万军队和粮饷物资都已经到齐,这是大苑有史以来一个将领带兵的最高数字。昔日作为大苑擎天玉柱的周毅夫,带兵也只有二十万,便是皇帝自己控制的十六衞军,人数也不过十二万。

任平生和张峰岚几天前便到了易州,在大军驻扎营地附近的隆德郡歇息,然后便分头行事,任平生去易州元修处,张峰岚去捷州夏达春处分别劳军宣旨。任平生这边算着时间到了正午才来宣读圣旨,这是军务,取在午时讨个阳气最盛的口彩。

宣旨的排场近乎于皇帝巡行,金瓜、金黼、金钺、金斧、银瓜、银斧、铜钺、扇、杖、羽……四十万军队初初整合,威严肃穆的排场有助于他们增强信心。

任平生虽然是督军,但圣旨却另有专门随军前来的黄门太监宣读,那中年太监取过圣旨,用专业的调门高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彼国西瞻犯我关中、扰我百姓,致使民怨沸腾,百姓不安。朕出兵讨之,元修、齐成泰、夏达春等将士恪尽职守,作战勇猛,应给予嘉奖。朕意,授禁军都统任平生督军职位、果毅将军张峰岚为副使,代朕巡狩边陲、慰问将士,钦此!”

任平生先领命,再由人将早早准备好的慰问词大声宣读,说的都是鼓励话语,这些仪式都由礼部定好,老任不须费心,跟着走就行。元修便领着他围着隆德郡的城墙走,让四面的将士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