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我太想念美智的手艺了。我也来帮忙!”绰羽温柔地笑道,笑容就像夏天明媚的阳光。
真是太好了,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感觉。其实做料理对我而言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有了绰羽的参与,一切都变得更加有意思,欢声笑语不断。
不知道原沐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默默地望着我们,眼神空洞得有些诡异。
“美智,你过得好吗?我总觉得你的室友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绰羽习惯性地拍着我的脑袋轻声说道。
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算是默认了:“绰羽,拿开你的手,有油啦!”
“没有,我洗过了!”
我们打打闹闹地不再理会不远处射过来的那道目光。米朵说的没错,那个家伙真的不擅交流,简直是交流绝缘体嘛!
“美智,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绰羽在晚餐过后和我微笑着挥手道别。
原沐彬如同雕塑一样立在那里,对绰羽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绰羽离开了很久,他才挪动了一下脚步。
整个吃晚餐的过程他竟然都没有说话,任凭我们笑得多么大声,他都是面无表情。
这个家伙是在惩罚自己吗?一点儿都不敞开心扉交朋友,不憋死才怪!虽然我是个宅女,但至少还有三四个好朋友啊。
“你难道哑了吗?一整晚都不说话。”我忍不住问道。
“幼稚!”他冷哼了一声。
“这不叫幼稚,这叫友情!”
“友情?只有你这种笨蛋才相信这是友情。他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的眸子里流转的波光射在我身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真是对牛弹琴,绰羽和我一直是好朋友,当然会喜欢我了。
“拜托你不要随便带外人进来打扰我的生活!”他的脸色冷下来,恶毒的言语从他的嘴裏跑了出来。
“和我好好说话你会死啊?再说了,什么外人,绰羽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们是什么关系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总之,我不允许他再出现在这裏。”他竟然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
“我没当着他的面跟你说已经很讲道理了,笨蛋真是一种不知足的生物啊!”
真是快被他气死了,他没有朋友,就见不得我有朋友吗?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
“你没有资格限制我交朋友!”
“你去哪里交朋友,去哪里亲热都不关我的事,拜托不要在我的面前丢人现眼!”
天啊!这是什么话?什么亲热?他管朋友间的友好互动叫亲热吗?除了……难道他说的是那天被他撞见的感谢之吻?那次确实有点儿过了,但要是在国外,那是很正常的吧。
“真受不了你,你这个变态外星人!”
“受不了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他扭过头,没好气地说道。
“你就是一个惺惺作态的家伙!”他的话刺|激了我,我偏不搬走,我手里还有他的把柄呢,我拿出口袋里的那条蕾丝发带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是谁说不喜欢蕾丝碎花的?”
他一脸错愕地盯着发带,呆呆地立在那里。
随即,他双眼凝起寒霜,恶狠狠地朝我扑过来:“你怎么能乱拿我的东西?快把它还给我!”
一股寒意朝我袭来,哼!被我说破了,脸上挂不住了吧?
我把发带藏到身后,绕着沙发和他玩起了捉迷藏。
“我要拿着它告诉全世界,你是一个恋物癖!明明偷偷藏着蕾丝发带,还装出一副讨厌蕾丝的样子,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别惹我!”他发怒的样子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
“是谁先招惹谁的?现在是你在我面前丢人现眼,被我抓到了小辫子!”
几个回合之后,个子高大的他在灵活的我身上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了,我拿着发带得意扬扬地朝他摇晃。
他停下来,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说道:“你少自作聪明,识相点儿就还给我,如果弄坏了,我要你好看!”
“证据在我这裏,是我要给你颜色看看才对。我还听说过你小时候经常穿蕾丝裙的故事,你觉我有没有兴趣跟大家分享呢?哈哈!”我故意笑得很大声。
他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刚才的煞气完全消失了。突然,他变得神色哀伤,喃喃地说道:“那只不过是我妈妈的爱好,和我没关系。”
我突然想起他妈妈才过世不到半个月,一股罪恶感立刻向我袭来。唉,善良的人果然不适合做恶事啊。
半晌,他没有再说话,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
“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一只手突然伸到我面前,幽幽的话音响起:“把我妈妈的发带还给我!”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他妈妈的发带?我突然觉得拿着发带的手开始发烫,手上的东西越来越沉重。
这个东西是遗物?
我看了看那条蕾丝发带,的确像一个长辈的饰物。
怎么一开始没有发觉呢?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我将发带递给他,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阿姨的东西,我……”
“你懂什么!”他粗暴地打断我的话,眼睛瞪得像灯笼似的,然后一把抢走了发带。
我分明看到他的眸子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他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坐到沙发上,尴尬和心痛的情绪写满了整张俊脸。
“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心裏痛骂了自己无数遍,无论这个家伙多么讨厌,我也不能拿人家失去亲人的事来伤害他啊。
“我知道阿姨刚刚去世不久,我能体会……”我试图安慰他,脑子里构思了一大堆话要说。都怪我不好,引起了这个伤心的话题,要赶紧转移话题才行。
“住嘴!你能体会?”他的眼眶都湿润了还不忘嘲笑我。
我已经不再生气,只是心裏有一股莫名的哀伤。
“我真的能体会,因为……我爸爸在几年前离开了我。”我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心裏的忧伤一下子蔓延到了空气中。
他闭上眼睛,颤动的睫毛出卖了他的内心,我知道他在听。
“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就像什么也抓不着的感觉,一切都无能为力……虽然痛苦仍然在,但是不要紧,因为爸爸会在天国护佑我。我要坚强起来,不能让他担心。”
“幼稚!”
“你不要不相信。”我拿过他手中的发带,抓起他冰凉的手,替他绑在手腕上。当初我妈妈也是这么安慰我的,还挺有效的,将爸爸的遗物带在身上,仿佛爸爸永远在守护着我。
他并没有甩开我。
“就像这条发带,它就是你妈妈对你的牵挂。你也牵挂着她,不是吗?只要你们互相牵挂,她就会永远活在你的心裏,你并没有失去她。”
他愣愣地注视着手腕上用发带绑成的蝴蝶结,突然笑出声来:“不要用这么幼稚的话来安慰我,你以为你偷了我的发带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天啊,这个家伙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的心裏冒出了无数个问号,我安慰他这么久,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啊?
他突然抓起我的手,定定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眼里的情绪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是厌恶,是憎恨,是戏弄,还是玩味?好像都不是,我好像有点儿心甘情愿被吸引,想要获取裏面的讯息。
我们就这么对望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收回目光,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放过你。”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憋出这样一句话来,分明是有求于我的语气。哼,看来我的安慰起作用了。
我点了点头。
他放开我的手,把发带解开,然后递给我,眼里饱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你把它改造一下。”
什么意思?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这个笨女人!”他又恢复了冷酷的面貌,“不然要我怎么戴?”
我摸着被他敲痛的脑袋,恍然大悟道:“没问题,我马上就去。”说完,我抓起发带跑进了卧室。
这是我的强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