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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海冷眼看着王夫人一脸的得意和贾母贾政一脸的铁青,觉得也是时候将事情挑明了,省得他们在这里没完没了的说下去,没的白让他们看了添堵。
因清了清嗓子,故意问顺天府尹道:“那依于大人方才所说,贾二太太这辈子与荣国府都只能绑在一起,无论什么情况,都只能福祸相依了?”
顺天府尹忙笑道:“依靠大清例律,的确如此。”
如海点点头,继续问道:“依照大清律例,‘以下犯上’、‘奴大欺主’该当何罪?又会不会株连到犯案人的家人呢?”
顺天府尹道:“这就要依具体情况而定了,不过轻则受笞刑,重则被流放乃至被杀头却是避免不了的,其家人被株连亦是避免不了的!”
“原来如此!”如海拿眼意味深长的一一扫过贾母贾赦贾政贾珍等人的脸,最后将森冷的目光定格在了王夫人身上,“那依于大人之见,似方才这种下五旗包衣奴才,意图谋害上三旗主子性命的情况,又该以何论处呢?”
王夫人被他这么一扫,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身子亦不自觉矮了半截,只恨不得此刻地上能有一条缝容她钻进去。
然如海却一直未曾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而是又问了顺天府尹一遍:“似方才这种下五旗包衣奴才,意图谋害上三旗主子性命的情况,又该以何论处呢?”
顺天府尹早已得了他的授意,自然是能将情况说多严重就说多严重,因一脸严肃的道:“此类事情是有先例的,当时乃是镶蓝旗一个包衣奴才不忿主子使唤自己,竟生出了谋害主子之心,其后其主子虽侥幸逃过此劫,官府还是判了那个奴才腰斩之刑,并株连其九族,将其满门男丁俱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女眷则一律充为营妓。今日之事,其性质又比当日更为恶劣,自然更该严惩,或是凌迟或是腰斩或是五马分尸,总要判处得比当日更重,方能彰显我大清律例的严明!”
一席话,说得贾赦贾珍等人脸都黄了,贾珍虽是族长,到底系晚辈,不好说什么;贾赦却没那么多顾忌,几乎是在顺天府尹话音刚落,便已跳了起来,“似这样不事翁姑,不贤不孝的毒妇,二老爷还管什么‘与更三年丧’,直接将她休了是正经,省得咱们一家子上下百十口子人被她所连累了!”
王夫人亦早已被“腰斩”、“凌迟”、“五马分尸”等字眼吓得面色苍白,六神无主了,闻得贾赦言辞间竟是欲推了她一个人出来认罪,不打算再保她,省得连累到自家性命,又气又急又慌之下,禁不住强打起精神回嘴道:“才府尹大人都说了,似我这种情况,是不能被夫家所休离的,大老爷虽是长兄,断没有插手兄弟房里事的道理!”无论如何,这个罪不能让她一个人扛下!
贾赦一想,自己身为大伯,确实不好管作兄弟的房里事,且自己袭的是闲职,没有实权,又不是族长,在胤禛如海和顺天府尹面前,确实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王夫人悬着的心方稍稍放下了些微来,因又扑倒顺天府尹面前跪下,哭道:“大人,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生出这样糊涂的念头来的,求大人瞧在恶果尚未酿成的份上,就从轻发落罢,我给您磕头了。”说着磕头如捣蒜。
顺天府尹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方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道:“如此情节恶劣之事,自然要严惩不怠,方能以儆效尤。”说着有意无意拿眼看如海。
王夫人见状,只当他是在示意自己去求如海,指不定事情还能有回寰的余地,忙扑到如海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右腿,哭道:“姑老爷,我知道错了,我真个知道错了,求你瞧在大家系一家子骨肉至亲的份上,就饶过我这一遭罢,我以后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啊!”
如海扯唇冷冷笑了一下,径自抽开自己的腿,并不答话,只拿眼看贾母,示意她站出来跟自己谈条件,只要贾府休不得王夫人,他们二者之间便是不可分割的整体,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彼时贾母已大略猜到如海是要趁此机会与荣府与贾家彻底撕破脸了,心中自是百般不愿,因装作看不懂如海的意思,反而几步行至王夫人面前,冷冷道:“大老爷不好管你们屋里的事,我这个作母亲的却是管得的!你不是自谓‘与更三年丧’,我们家就不能休了你吗?你不要忘了,还有‘义绝’这一说法呢,今日我们贾家就要当着在场大家伙儿的面,与你王氏,与你王家,恩断义绝!”
说完转向顺天府尹正气凛然的道:“大人,犯妇王氏今日之所作所为,虽然侥幸未能铸成大错,但已明显触犯了‘义绝’条例,因此老身特请大人裁度,判决王氏与我贾氏一族自此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只要能摆脱王夫人,她的所作所为便连累不到贾家,如海便不能据此而与他们家撕破脸了!
后面贾赦贾珍等人见贾母终于说出了他们想说而没有机会或是不好说的话,都是喜形于色,忙上前来附和道:“于大人明鉴,此等毒妇,是绝然不能留在我贾门给上下几百口子人作反面例子了,省得白教坏了其他族中其他子弟,还请大人判决她与我贾氏一族自此恩断义绝!”
王夫人虽早已明白自己已成为贾母的弃子了,却未料到关键时刻贾赦与贾珍连一句好话不肯帮自己跟如海说也就罢了,还双双站出来落井下石,又气又怒;更怕贾家真与自己义绝了,那自己就不再是贾敏的嫂子,连最后的亲情牌都不能再打,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瞬间打定主意要将事情都推到贾母头上,将她也攀咬下水,到时候贾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被杀头罢?而不杀贾母的头,自然也就不能杀她的头,否则就是徇私,就是舞弊!
因一把拭净了脸上的泪,站起身来飞快说道:“老太太别忘了,当日可是您老人家先生出‘林家如今无子,最好能将宝玉过继给林姑老爷为子,以便将来好承继林姑老爷镇南侯的爵位与家业’的念头,这才一次次亲自出马,到姑太太跟前儿来说项;又在闻得姑太太有了身孕后,生恐自己的计划落空,指使我登门来谋害姑太太腹中胎儿,所以才会有了今日这么一出的!如今事发了,您却这般绝情绝义,竟意图将一应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您老人家也别忒狠毒了,当心明儿天打雷劈!”
她这一举动来得实在太突然,说话的语速又实在太快,以致满屋子的人都看得听得瞬间呆若木鸡。
片刻,还是贾母最先回过神来,当即便气了个半死,她再没有想到,王夫人竟会在这个时刻,反咬她一口,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到她的身上,将她也拖下了水!
这一刻,她连啃王夫人的肉,喝王夫人的血,将她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可是,她深知眼下不是自己兴师问罪的时机,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法子将那个蠢妇方才那番话描补过去才是!
然如海根本不给她思忖对策的机会,冷冽的声音已如影随形般响起:“倒不想今日之事,原来并非是因贾二太太不忿婆母多疼了小姑子一点,所以才生出了谋害之心,而是图的我镇南侯的爵位和我林家的财产,且连贾老太太甚至整个贾府都参与进去了,真真是好啊,好啊!”一句话就给包括贾母在内的整个贾府都定了罪。
“姑老爷你别听那个毒妇信口雌黄。”急得贾母忙辩道,“她是狗急跳墙了,才会张嘴就乱攀咬人的,敏儿可是我嫡亲的女儿,素来爱若眼珠子一般珍贵,我巴不得她过得好,巴不得她能早日为你生下嫡长子,使得她在林家的地位更稳如磐石,如今她好容易有了身孕,我又怎么可能会谋害她呢……”
话未说完,已被王夫人冷笑着打断:“当初是谁说的如今咱们荣国府的爵位已传袭到了第三代,很快便要变成一介白丁,不再是公侯之家,一心欲求娶林大姑娘的?又是谁见求娶不成了,便转而将主意打到了将孙子过继给林家,以谋图林家爵位家产的主意?又是谁闻得姑太太有了身孕,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生恐自己的计划落了空?难道就凭我的脑子,就能想到这些,自然只有老太太,才有这般过人的智计啊……”
王夫人只顾自己说得痛快,也不管那些话是否真是贾母所说,也不管那些事是否真是贾母的主意,一律将其栽到了贾母头上,大有越说越流畅之势。
却不知自己的行径,早已让本就怒极的贾母越发震怒,因不管不顾行至她面前,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然后喝命金钏儿等人:“她魔怔了你们也魔怔了,就任由她在这里信口雌黄,发疯发狂?还不将她拖出去呢!”
金钏儿等人早已吓呆,闻言方如大梦初醒般,忙忙上前便要搀王夫人去。冷不防却接触到上首坐着的胤禛冷冽肃杀的眼神,不由浑身一颤,双腿已是软得迈不动路,只得“噗通”一声就地跪下,簌簌的发起抖来。
贾母见金钏儿等人不敢动,又要转头喝命贾政,早被如海抢先一步开了口,冷冷道:“贾老太太,事情的真相到究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你也不必再多说,当务之急,还是趁早将事情了结了是正经,省得耽搁了于大人的时间,也白让于大人看笑话儿。”
喝问于大人,“依照大清律例,‘谋财害命’该以何罪论处,谋夺皇上御赐爵位又该以何罪论处?如此藐视皇上龙威之举,是否该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于大人忙抱拳答道:“自然该以‘大不敬’之罪论处!下官这就回衙点齐人马,过来带人犯。”作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