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 / 2)

情禛玉切指纤柔 瑾瑜 3832 字 2022-12-13

墨玉不依的跺了跺脚,“爹爹又取笑人家!”

满屋子人都捂嘴笑了起来,如海亦是笑个不住,便未注意到黛玉不住的向他使眼色。

然如海虽未注意到,斜靠在榻上的贾敏却是看得分明,心中不由疑惑更盛。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而是笑盈盈的问如海,“四爷今儿个怎么没来?”

如海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近日葛尔丹那边军情有些个紧张,皇上留了几位年长的阿哥在宫里议事,一直未出过养心殿,只怕是要留在宫里领宴了。”

贾敏便不再多问。

待丫头仆妇摆了饭来,父女三人便在离贾敏榻上不远的桌上用起饭来。

一时饭毕,黛玉因见自己使了几次眼色如海都未注意到,索性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的道:“爹爹,今儿个庄子上送了禀帖和帐目单子来,女儿瞧过,似有几处不妥,还得请爹爹亲自瞧瞧才好。”

如海听说,忙笑道:“既是如此,咱们爷儿俩这就小书房去罢,过会子也好早些个歇下。”说着向贾敏说了一句:“去去就回。”便负手出去了。

黛玉见状,忙吩咐周嬷嬷等人好生伺候着贾敏和墨玉,也跟着出去了。

到得小书房,黛玉便开门见山将白日里鸳鸯来过家里及她所说之事,大略学了一遍与如海知晓,末了恨恨道:“我原想着此事若只是贾二太太的主意,倒也罢了,咱们平日里只多防着她也就罢了,却不想,连贾老太太也牵涉到了其中,竟不顾骨肉之情,干起了此等助纣为虐的勾当,真真是可恶至极!”

下午黛玉又仔细回想了一遍鸳鸯的话,方明白过来贾母另一层意思,她装作不知道此事,若是事成了,反正圆了她的初衷,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事败了,横竖她也不知道此事,自然来不及阻止王夫人,她不过是犯了一个一时失察的小错儿,罪魁祸首却是王夫人,与她,与整个贾府,又有何干?也因此,黛玉才会复又怒火滔天的。

相较于黛玉的怒形于色,如海却是一脸的平静,只有眸底那森森的寒光,在说明着他是动了真怒了!

对贾府众人先前的很多过分行径,譬如贾珍贾琏等人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作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譬如贾母王夫人在他在贾敏面前摆长辈长嫂的架子倚老卖老,譬如对贾母一而再再而三有意无意好心坏心挑拨他和贾敏夫妻之间的感情,甚至贾母想为那个一无是处的孙子宝玉求娶黛玉之事,他都看在贾敏的份上,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他相信贾敏跟自己始终是一条心,她是能够把握好这个度,是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却不想,贾府众人却一次比一次过分,一次比一次谋得更多,此番甚至为了他头上那个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的镇南侯爵位,谋到了贾敏和他们未出世孩子的性命上,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进退两难之际,耳边已响起了如海清冷的声音:“……咱们且先装作不知道此事,待那位贾二太太再上门来送东西时,抓她一个现行,再请了顺天府尹和贾门族长及其他当家之人过来,当面儿治她以及整个贾府一个‘以下犯上’之罪,然后立了镇南侯府从此以后与宁荣二国公府恩断义绝的文书,彼此签字盖上印章,从此以后两家恩断义绝,泾渭分明,永不再来往!”

见如海想的处理法子与自己先前想的大同小异,黛玉先是一喜,——她早看不惯贾府众人,巴不得能与他们永远绝了往来了,省得那日便被他们算计了!但一想到贾敏终归是姓贾的,身上流着贾母的血,母女亲情只怕轻易割舍不下,因此又有几分犹豫,“可是……娘亲那里,又该怎么样呢?终究是娘亲的娘家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我们总不能不顾忌娘亲的感受罢?”

说得如海也踌躇起来,他们父女和贾母等人在贾敏眼中,那就是手心和手背的关系,不管是手心受到伤害,还是手背受到伤害,都是会痛彻心扉的,若是让她知道他要与贾府恩断义绝,永不往来,只怕会于伤心难过之下,气坏身子,继而危及到她自己及腹中胎儿的身体罢?

父女两个皆是一筹莫展,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得有些沉闷。

“不必考虑我了,就按你们父女想的法子办罢!”冷不防帘外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低低的声音,不是别个,正是属于贾敏特有的带着几分京城口音又带着几分江浙口音的声音。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都是大惊失色,黛玉已抢上几步撩开帘子,厉声道:“雪雁,太太来了,你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

雪雁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虽是姑娘屋里的人,太太却是整个镇南侯府的当家主母,她实在开罪不起啊!

贾敏却道:“是我示意她不得声张的。”她穿着家常的素色衣衫,头发只随意挽了,用一枚绿雪含芳簪别着,却越发衬得她一张连日里因怀孕而稍有发福的脸子白得经络分明,毫无血色可言。

黛玉不由暗自哀叹一声,看来贾敏是将方才她与如海的对话一字不漏听了去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只能拿眼看如海,示意他赶紧设法将话掩了去。

如海会意,正待开口,贾敏却先打发了雪雁:“你且下去罢,这里很不用你伺候了。”,方转头向父女两个道:“方才你们爷儿两个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说着见如海与黛玉都欲开口说话,她忙摆手止住,苦笑道:“你们也不必再煞费苦心的想法子描补了,我如今虽不管事了,脑子却并不糊涂,分得清谁是谁非,谁是真情谁是假意的……”说着红了眼圈,她忙低下了头去。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她便又抬起了头来,强笑道:“我就说嘛,老太太怎么会无缘无故登门,与我事无巨细的回想起我小时候的事情来,还在我面前那般不留余地的夸赞宝玉,还……还在玉儿明明使了人去报喜之后,却并没有过府来瞧我,敢情,敢情她,她早不拿我亲生女儿一般,一般看待了……”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语无伦次,强忍了许久的泪,也终于大滴大滴的自眼角滑落下来,很快将地上铺的浅红地毯,浸湿了几块小圆点。

此情此景看在如海与黛玉眼里,都是心如刀绞,忙都抢上前安慰贾敏道:“敏儿(娘亲)你千万不要因此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可就真真是太不值当了。”

跟着贾敏进来的周嬷嬷忙亦小声安慰道:“亲家老太太许是还未来得及使人上门来提醒太太亦未可知,所以才让鸳鸯那个小蹄子抢了先,太太若是因此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就如了二舅太太那个毒妇的意了?”

贾敏含泪摇了摇头,方不无悲戚的苦笑说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楚得很呢!”王夫人要谋害她,那也就罢了,横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而她也并非是那等任人宰割之辈,真要斗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像先前贾母的有些行径,只要未损害到如海和她两个女儿的根本利益,她亦可以不作理会;但贾母眼睁睁瞧着王夫人欲谋害她母子二人竟不阻止也不提醒一声,反而默许纵容王夫人所作所为的行径,却是实实在在伤了她的心,冷了她的情,让她于大热的天气里,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果然最能伤害到人的,往往都是自己所最看重之人啊!

眼见贾敏惨白着一张脸子摇摇欲坠,黛玉知道她是被贾母此举所深深伤害到了,又是担心又是难过,忙行至周嬷嬷的对面将她搀住了,强笑着安慰道:“娘亲,您还有爹爹,还有我,还有墨儿,还有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我们一家五口会永远快快乐乐的过下去,其他的外人,又何必多作理会?没的白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徒自让亲者痛仇者快。”一面将手状似无意的探向贾敏的脉搏,惟恐她动了胎气。

贾敏是作母亲的人,爱护自己的骨肉,那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察觉到黛玉在悄悄儿探她的脉,她便立时明白过来黛玉的意思,因忙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向如海坚定的道:“海哥,你不必顾忌我,你想怎么处理此事,都随你,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的孩子,不管是玉儿墨儿还是我肚子里的这一个,我都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到他们,那怕那个人是给了我生命的人,我也绝不允许!”若是他们要谋的是钱财权势,甚至是欲伤害她本人,她都可以酌情不作理会,但谁若是胆敢伤害她的孩子,她就一定不会放过,那怕会因此而背上“不孝不义”的名声!

话虽如此,贾敏心里终究还是万分难过的,因此在说完这几句话后,她便扶了周嬷嬷,扭身出去了。

后面黛玉见状,忙推了如海一把,急道:“爹爹快跟上去啊,千万不能让娘亲将伤心难过都憋在心里,那样对大人对孩子都不好,至于其他的事,我们之后再计议亦不迟。”

如海点点头,“我理会得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你娘亲她不是那等遇事惟知逃避的懦弱女子,而是有主意有谋略的女中丈夫,且又有咱们父女三个在,她一定能挺得过这一关的!”说完方拔腿撵了上去。

余下黛玉看着他走远了,方暗自苦笑了一声,换作谁遇上如此情况,亦是会寒彻心扉的,贾敏又岂能例外?只希望她能如如海所说的那样,真挺过这一关罢!

带着满腹的担心与忧虑,黛玉扶着雪雁回了自己的院子,早有春纤领着小丫头们接了出来。

更衣卸妆盥洗毕,黛玉躺到床上,与雪雁春纤说起了闲话,不知不觉便说道了方才之事,雪雁因满脸自责焦虑的说道:“都怪我,太太便是再制止,我也不是一点声音不能发出来提醒老爷和姑娘,如今可好,事情被太太听了去,这会子心里不定怎生难过呢,这可怎生是好?姑娘,您罚我罢!”

黛玉沉默了片刻,方低低道:“贾二太太既起了那个心思,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娘亲早早晚晚都要过这一关,早一日知道晚一日知道,又有何分别呢?”再者,真正贾母的城府心计可比原著里所表现出来的更要深沉几分,即便此番她不能如愿,只要她活着一天,她便还会再想方设法自贾敏这里谋好处,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借此机会与她与贾府彻底闹崩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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