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被簇拥着到得厅堂,就见薛姨妈正趾高气扬的坐在那里,看见他们进来,便冷笑道:“不是说好薛家的财产你们一分不要,要净身出户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卦?既然作不到,就别在我面前充硬气!”眼睛死死剜着宝琴手里的小包袱。
薛蝌上前半步挡在了宝琴前面,冷冷道:“我说了不要薛家一分财产,就绝不会食言,包袱里不过是几样我娘当日留下来的旧物罢了,与薛家并无半分干系!”命苏木,“将文书递上,请太太按手印罢。”
薛姨妈接过那文书,却并不按手印,而是冷笑道:“你娘那个狐媚子当年可是卖身进的薛家,连她都是薛家的,何况她的那些个劳什子旧物?自然也是属于薛家的,今儿个你们休想带走!”喝命朱妈妈师妈妈,“还不去将那个包袱给我拿过来?”
二人犹豫了一下,方压低了声音劝道:“太太,既是旧物,想来也值不了几个钱儿,不如就算了罢?不然事情传到太子妃的耳朵里,想着今儿个她才给二姑娘指了婚,您便将人逐出了家门,只怕她心里会有想法……”
“啐,吃里爬外的东西,忘记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了?”一语未了,已被薛姨妈大声喝断,“你们不去,我自个儿去!”说着果真起身离座,几步上前欲抢宝琴的包袱去。
早被薛蝌眼疾手快将宝琴拉到一旁,以致薛姨妈一个扑空,几步不曾摔了个“狗吃屎”,还是一旁同喜拉了她一把,她方险险稳住了身子。但如此一来,她的怒气却更盛了,哭嚎着便要拿头往薛蝌身上撞去,早被薛蝌使眼色给朱妈妈师妈妈两个一左一右箍制住了她,方上前用仅够得着薛姨妈一个人听见的声音森冷冷的道:“你再要闹下去,信不信我今儿个就当着大伙儿的面,一刀结果了你,然后再对外宣布,你是暴毙而亡的?”
薛姨妈说白了就是一欺软怕硬的主儿,她之前之所以那般硬气,所仗的不过是自己嫡母的身份,所仗的不过是她以为薛蝌不敢真与她与薛家签恩断义绝书,事后少不得要再到她面前作小伏低罢了,这会子见他忽然这般凶神恶煞,眼睛里的寒光更是冰刀一样,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气势也不自觉减弱了许多,但仍强撑着发狠:“……你,你敢!”还有这么多下人在呢,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当也不敢弑母罢?
薛蝌嗜血一笑,声音比方才更又森冷了几分,“你看我敢是不敢!至多多许下人们几两银子钱也就罢了,待事情一久远,谁还记得!也算是为我娘报仇了!”说着又往前逼近了半步。
这下薛姨妈仅剩的几分气势也吓到了爪哇国去,惟知站在原地打颤,半个字也再说不出来了。
见此状,薛蝌示意苏木趁机上前抓了她的手按了手印,忙又盖上了自己的印章,方后退几步,朗声向满屋子的下人道:“今日之事,你们都是看见了的,自此时起,薛蝌薛宝琴与薛家再无瓜葛!”
说完也不管下人们有什么反应,拉了宝琴便向外面走:“我们走!”螺儿几个见状,忙不迭抬了太子妃送来的几只箱子,跟了上去。
及至他们一行人都走出老远了,薛姨妈方回过神来,怒气冲冲的就要命下人们立刻将薛蝌兄妹捉回来去,但方才薛蝌那番饭众下人可都是听见了的,谁敢去抓?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顺着墙角根儿溜了,暂不多表。
再说薛蝌拉了宝琴往薛家大门外走,半道上,他便使了苏木出去叫车,因此待他们到得薛家大门外时,早有两辆马车在那里候着了。薛蝌亲自扶宝琴上了前面的车,自己也上去了,令苏木螺儿等人坐后面那辆。
待马车一启动,宝琴便惊魂甫定的问道:“方才哥哥都同……她说了些什么,怎么她忽然间就矮了一截儿?”
薛蝌扯唇嘲讽一笑,“不过白恐吓了她几句罢了,不提也罢。”话锋一转,“告诉不得你,我等这一天其实已经等很久了,因此早早便在城中置了一所宅子,买了几房下人,如今咱们正是要到真正属于咱们兄妹两个的新家去了!”说着眼角眉梢已带了几分笑意。
宝琴听说,喜之不禁,急急问道:“咱们的新家在那里?有没有园子?有没有很多丁香花?有没有合欢树?”不待薛蝌回答,她又顾自掰着指头算起来,“我要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外种上几株芙蓉花,还要让人作一架秋千,院子里还要种上几株红梅……”
看着她一脸欢喜的说个不住,薛蝌会心一笑,觉得先前自己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但旋即他又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苏木螺儿等人虽说是贴身服侍他兄妹的,说到底是薛家的下人,卖身契还在薛姨妈手里握着,若不尽快将他们的卖身契弄到手,明儿待薛姨妈反应过来,去官府备了案说他们俱是逃奴,可就麻烦了。看来,此事只有靠朱妈妈与师妈妈周旋了!
薛蝌买下的宅子并不算大,只有小小巧巧两进院子,都是正房五间,两边各带一个耳房,东、西还有厢房三间,院子里则有鱼缸、花架,台阶前种着槐树和垂柳,一眼看去,十分的干净雅致,以致宝琴几乎是立刻喜欢上了这里,不待薛蝌开口,已快乐得小鸟一般拉着螺儿等人,飞进了屋子里去。
因是早已安排好的,下人们也都齐备,故薛蝌只是略交代了宝琴几句,又将管事娘子金嫂子叫过来见过宝琴后,便急匆匆出门往镇南侯府去了。虽则有太子妃赐下的嫁妆,但那都是带着功利性的,那里有真心可言?他就惟一一个妹妹,自然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
再者,梅家当很快会来下定,还得先使人去将他们的新地址告知于梅家方好,省得送错了地方。还有一点,宝琴的好日子定得那般急,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他这边的下人都是新近买来的,虽说瞧着都还能干,但却缺少一个总领的人,他得向贾敏借个难干的人来总领,也要请贾敏在宝琴出嫁之日,作为全福太太给她梳头才是……总而言之,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当但薛蝌急匆匆赶到镇南侯府所在的荷花里时,他却忽然惊醒一般,不这么想了。此番于宝钗那件事及宝琴的婚事上,太子府分明是被四贝勒府借机摆了一道的,那么宝琴的婚事,太子府自然会时刻关注着,若是他真请了林府的人去帮忙总领,又请了贾敏去作全福太太,便是再傻的人,也当看得出来他和四贝勒府有关系了,到时候谁能保证太子府不会疑到四贝勒府头上去?看来,此事林府及四贝勒府的人,最好该从头至尾都不露面才是!
不过他和宝琴能说今天,可是悉赖林家和四爷,在情在理,他都该第一时间将喜讯告知他们,让他们即便不方便出面,也能放下一颗一直悬着的心,高兴高兴才是。
当下计议已定,薛蝌因行至镇南侯府角门外,趁着人不注意时,晃了进去,并由婆子带着进入二门,见到了贾敏。
彼时贾敏正与墨玉一块儿在教小耀玉认字儿,闻得薛蝌来了,墨玉面上一喜,旋即微红了脸,但仍落落大方的代贾敏接了出去。
薛蝌见是墨玉出来接自己,也是面上一喜,心里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脱离薛家了,等到将来他再闯出一番事业来,墨玉也大一些后,他就可以一偿所愿了!
两个人彼此问了好,又说了几句闲话儿,方一前一后进得屋里。
薛蝌因上前与贾敏见礼,旋即便将先前发生之事细细说与了贾敏知道,末了笑道:“倒不想太子妃会特意为琴妹妹和梅三公子赐婚,还赐下了嫁妆,真真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贾敏闻言,也是喜之不禁,因使了人去四贝勒府请黛玉过来,又命人去宫门外守着,待胤禛与如海出宫后,让翁婿二人结伴来家。
约莫一个时辰后,黛玉与胤禛如海都先后过来了,薛蝌忙又将白日之事细细说道了一遍,然后说了自己的打算,“我原想请夫人去给琴妹妹作全福太太的,但认真一想,只怕太子府会看出什么端倪来亦未可知,倒是谨慎点子的好。”
胤禛与如海闻言,都点头赞许:“你虑得极是,如今太子爷将这一切都疑到了八贝勒府头上,咱们可不能功亏一篑。”
贾敏与黛玉娘儿几个却觉得宝琴出嫁她们都不能亲去相送,也不好出面帮忙,实在有些个辜负她们素日的情分,还是薛蝌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此事一了,太子府谁还会记得还会注意咱们兄妹?到时再让琴妹妹带了妹夫一块儿登门来向夫人与福晋叩头道谢不迟。”,方说得娘儿两个稍稍释然了,后还是各自准备了一份足足的贺礼使人悄悄儿送去,不消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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