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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自己的心腹“无意”闻得薛宝钗竟暗自谋划趁现在太子与自己看重她,欲将她的庶妹弄进太子府,来为自己固宠甚至诞育子嗣后,太子妃连日来便都在为如何惩治这个胆敢背叛她,胆敢算计她的贱人而暗自烦躁,堪称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儿。
原本以她太子府女主人,未来国母的身份,是可以想怎么惩治她,就怎么惩治她的;但因先前擢升薛宝钗位份之事,乃是牵涉到了朝堂上的纷争,乃是牵涉到了打击他们一派最大政敌八爷的,因此没有太子发话儿,太子妃还真不好找借口磨搓她,——太子妃可不愿意为了小小一个薛宝钗有损自己的贤名!
不想就在太子妃暗自气闷之际,索额图便来将现下外面的传言及太子的震怒禀明了她,并传达了太子的意思,“……太子爷请娘娘即日便为薛家那个小庶女与梅家三公子赐婚,并赏下全副妆奁,择日便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如此一来,外面那些个谣言便可不攻而破了。兹事体大,事关紧急,还请娘娘务必要在今明两日将事情平了。至于薛氏那个贱人,太子爷说是要亲自将其碎尸万段,请娘娘即刻着人将其关起来,待事情平息了,太子爷再亲自收拾她!”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太子妃当场便忍不住眼角眉梢带笑的将事情一一应了,又亲自送了索额图出去,瞧着他走远,方折回屋里,将石妈妈等心腹传齐,如此这般吩咐起来。
再说宝钗,自那日见过薛姨妈,又透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渠道知道薛姨妈已接了宝琴回家之后,便暗自筹谋起要如何方能寻下最好的时机,去求得太子妃让宝琴进府了。
她原本是想趁太子妃来瞧她时,人为的在香兰身上制造一些意外,譬如打碎茶盏,譬如不小心将茶泼到主子身上,来证明香兰确实毛手毛脚,不甚得用,然后再趁机提出要将自己‘打小儿贴身服侍的丫头’唤进府来贴身服侍的。却不想,一连十来日太子妃都未曾亲来瞧视过她,只是使了石妈妈或是另外她得用的人过来,没奈何,她只得暂时将念头压下,打算过几日待自己伤口痊愈了去给太子妃请安谢恩时,再伺机提出来。
这一日,宝钗正在屋里踱步,暗自思忖着最迟今明两日必须得去求见太子妃一次,将自己的请求提出来。她已感觉得到太子妃近来待她比先冷淡了不少,据说是因为太子妃去过八贝勒府赴宴后,接受了八福晋的赔罪道歉之故。
——宝钗是很清楚自己此番是因何缘故上的位,自然知道太子妃与八福晋重修旧好,说白了就是太子府与八贝勒府暂时讲和,对她这颗“棋盘”上最无关紧要的棋子来说,将会面临什么结果,她若是再不赶紧将宝琴弄进府来,就别想再有美梦成真的机会了!
就闻得外面香兰道:“回主子,秋双姐姐求见。”
秋双虽只是太子妃屋里的三等丫鬟,正所谓“打狗尚须看主人”,却无疑比其他院里的丫头要高一等,因此宝钗闻言后,忙亲自迎出了门外去,笑道:“秋双姑娘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逛逛?快请屋里说话儿。”又命香兰,“将前儿个娘娘赏下的好茶沏了来,另外再将前儿个娘娘赏下的内造点心热了来。”
“宝格格客气了,奴婢生受不起。”秋双却是一脸淡淡的,“奴婢这会子来,倒并不是为了逛,乃是太子妃娘娘有事儿传宝格格,格格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儿,这便随奴婢去罢。”
宝钗见她一脸的倨傲,压根儿未将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心中暗恼,呸,什么阿物,我之所以高看你,不过是看的太子妃娘娘的面子罢了,还真拿自己当盘菜儿了?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了,“瞧姑娘说的什么话儿,既是太子妃娘娘传召,别说是没有要紧事儿,即便是真有,又那里及得上娘娘的事儿要紧?我们这就走罢。”
说着板了脸吩咐小丫头子,“好生看着家里,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撒野。”不出所料的看到秋双一脸恨恨的表情后,方心情大好的扶了香兰,款款往前面儿太子妃的住处去了。
余下秋双盯着她得意洋洋的背影看了片刻,暗自冷笑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还敢在她面前摆主子架势,真真是死有余辜!方抬脚撵了上去。
宝钗扶着香兰到得太子妃屋里,并不敢擅自进去,而是请门口守着的小丫头子代为通传,并得到答复:“娘娘请格格进去。”后,方款款行了进去。
就见一身家常衣衫的太子妃歪在当中的榻上,正与石妈妈说着闲话儿,宝钗忙换上谦卑的笑容,肃手行至榻前,屈膝行礼:“婢妾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吉祥!”
太子妃似是未听见一般,仍顾自与石妈妈说着话儿,直至宝钗弯着的双腿都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时,方蓦地发现了宝钗的存在一般,淡淡嗔石妈妈道:“怎么宝格格来了,妈妈也不知道提醒本宫一声儿的?”
石妈妈似笑非笑看了宝钗一眼,方笑道:“老奴只顾着与娘娘说话儿,也未注意到宝格格来了。”
宝钗闻言,心下暗恨,面上却笑得越发谦卑了,“婢妾才刚来,娘娘与石妈妈又说话说得专注,没有瞧见婢妾,也是有的。”脚下已越发支撑不住了。
好在太子妃终于命她:“免礼。”,又命人:“赐座。”她方暗自松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却并不顺势坐到小丫头子摆上来的小杌子,而是自发侍立到太子妃身上,恭敬的捧起茶果来。果见太子妃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太子妃问了宝钗几句闲话儿,“身上的伤可已痊愈了?丫头们使着可还趁手顺心?屋里缺什么东西不缺?”,方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本宫恍惚听得人说你娘家还有一个庶妹,生得是天仙一般品貌?”
宝钗正暗忖太子妃娘娘还是一如先时那般关心自己,可见她这颗棋子暂时还有用,冷不防就闻得她问她‘可还有个庶妹’,怔了一下,方回神赔笑道:“回娘娘,婢妾娘家确还有一个庶妹,打小儿与婢妾好得一人似的,生得也有几分蒲柳之姿,比婢妾那是强多了!”
顿了一顿,面色怅惘的道,“……只是婢妾已是好些年没见过她了,算起来,如今她都该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正愁不知该如何与太子妃起这个头,不想她倒主动先提起了宝琴,虽然是以庶妹的身份,但只要能尽快将人弄进府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以后的事,且待以后再说罢。
“比宝格格你还要生得漂亮?”太子妃听说,好似来了兴趣一般,猛地自榻上坐了起来,笑道:“说得本宫都想见她一见了。”
宝钗未料到事情竟会这般容易,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喜过望,忙道:“既是如此,娘娘何不这就使人去接了她过府一瞧?婢妾也能跟着沾沾光,见她一面,叙叙别后经年的寒温。”生恐迟了太子妃便打消了念头一般。
太子妃却并不答话儿,而是要笑不笑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儿,直至看得她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方拉下了脸子,冷冷道:“接了她进府,好凭着她的年轻美貌,将太子爷吸引到你屋里,然后不管是你还是她生下子嗣,都挂到你名下,让你可以借此机会,再更进一步吗?”
宝钗正满心喜悦满眼期待的看着太子妃,冷不防就见她拉下了脸子来,正暗自忐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她生气了,耳边已传来了她冷冷的声音,并直言不讳的点明了她的企图,不由唬了一大跳,心跳也瞬间漏了一拍。脑子里还来不及反应,双腿先就一软,“噗通”一声便就地跪下了,急急辩道:“娘娘明察,奴婢一心只想服侍好娘娘,从不敢有此等非分之想,还请娘娘明察……”说着磕头如捣蒜。
同时脑子也反应过来飞速转了起来,自己事先并未将事情告知与第二个人知晓过,当日薛姨妈来时她也是屏退了所有下人,并关好了所有门窗后,才悄悄儿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了她听的,算来当不会有人知晓了她的谋算才是啊!那为什么太子妃会忽然这般说呢?难道她是在诈自己?可是如果真只是诈自己,她又怎么可能说得这般详细这般逼真呢?
宝钗还欲再往深了想,就见太子妃的脸子较之方才更冷,俨然已是冷若冰霜,知道她还在等着自己的解释,说不得咬紧了牙关道:“奴婢真是从不敢有此等非分之想,必定是府里有人不忿娘娘待奴婢恩宠有加,所以才会这般造奴婢的谣,还请娘娘千万明察,还奴婢一个公道啊……”说着已是掉下泪来。横竖没凭没据的事儿,只要她咬紧了牙关不承认,难道太子妃还能屈打成招不成?
“这么说来,你是挺冤的了?”太子妃冷哼一声,命石妈妈,“妈妈,你且将现下外面都有写什么流言及流言的源头都说给她听听,本宫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