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那你都相信良妃娘娘的话?或者换句话说,你,还相信八爷吗?”
因着那拉.步月现下是否还相信胤祀,直接关系到他们之间还是否有未来,直接关系到胤祀和胤禛之间是否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故黛玉问完之后,便一脸紧张的看向她,眼珠儿都不敢错一下,惟恐漏看了她神色间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拉.步月沉默了好半晌,才微红着脸声若蚊呐道:“……我若是不相信他,今儿个我也不会来找妹妹,向妹妹讨主意了。”正是因为她欺骗不了自己已经忘记胤祀,他的死活都不再与她有任何关系,所以她才会这般矛盾,才会来寻黛玉讨主意的。
这么说来,那拉.步月其实还爱着胤祀了?黛玉暗忖起来,若是胤祀亦如良妃所说的那样,还爱着那拉.步月,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补偿她为她正名,那她就真有很大的可能劝转胤祀!
念头闪过,耳边已传来了那拉.步月略带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怅然的声音:“……当初他刚赐婚那阵儿,我是真个将他恨到了死的地步。等到他大婚时,我更是暗想,若是此刻他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将他一刀杀了,大家同归于尽,那样我也不必活得那般痛苦了!可是天长日久,经历了最初刻骨的恨之后,我又……忍不住开始想起他的好来,又忍不住在心里为他的变心找起借口来,也许他是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所以良妃娘娘一来找我,我就立刻动摇了。妹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会不会因此而看不起我?”
尤其良妃来找她时,还告诉了她当年胤祀到康熙跟前儿求娶郭络罗.柳遥的根本原因,皆因当时她不慎惹到了宜妃,宜妃拿她的性命安危来威胁胤祀,胤祀没有办法,只得违心答应娶郭络罗.柳遥。
这个原因当然还不足以让那拉.步月动摇,至少不能让她彻底动摇,让她彻底动摇的原因是,良妃还告诉她,郭络罗.柳遥虽然作了将近两年的八福晋,却至今仍是处子之身,包括新婚之夜,胤祀都不曾碰过她,宫里嬷嬷收走的喜帕上的殷红,乃是胤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所致!
而且胤祀不止没有碰过郭络罗.柳遥,太后赐给他作妾的那个梅蕊,还有郭络罗.柳遥为笼络他费尽心机挑选的通房们,他也一个都没碰过!
眼见那拉.步月眼角一颗泪珠将落欲落,黛玉忙用自己的手帕轻柔的与她拭了,方笑着柔声道:“姐姐一定不知道,我素来都很佩服你为了爱情的勇敢和决绝罢?我又怎么会笑话儿你,又怎么会看不起你呢?”轻轻握了她的手,试探性的问道:“如此说来,姐姐是打算去见八爷了?”
“我……我还没有想好……”那拉.步月期期艾艾的道,眼底有犹疑一闪而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不是原来的我,想必他也不再是原来的他了,我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些什么了……”
话未说完,已被黛玉打断:“到今时今日,的确已是物是人非,但你们彼此相爱的心,却从未变过,等到见了面,姐姐自然就知道该说什么了,又何必先想这么多呢?”撇开劝转胤祀能让胤禛少好多麻烦这个因素不谈,她是真个打心眼儿里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一个好结果,那样他们就可以不必向现下这样,彼此都过得这么苦了!
说得那拉.步月神色间松动了几分,但仍下不定决定:“可是……我额娘她百般不同意我去,说是怕我再一次受到伤害。我实在不忍心让我额娘再伤心了,她为了我,已经把一颗心都操碎了……”
这才是那拉.步月矛盾犹豫的根本所在罢?说得黛玉禁不住微蹙起了眉头,那拉夫人的心思她很能理解,有那个作母亲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受到两次伤害呢?她信不过胤祀也很正常,当初她可是亲眼目睹过自己的女儿为了跟他在一起,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可是饶是如此,他依旧负了她,这一次,又让她如何再相信他?
可是要让黛玉因此便劝止那拉.步月,让她不要去见胤祀,她又有些于心不忍。看那拉.步月的神情,分明是很想去见胤祀的,只碍于那拉夫人不赞同,所以她才会那般矛盾不决,所以才会来找自己讨主意,就是希望自己能支持她,给她一个说服自己去见胤祀的理由,她若也劝她不要去,她心里一定会很失望很落寞罢?
思忖了片刻,黛玉忽然说道:“当年姐姐与八爷一路走来,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瞒姐姐,我内心深处其实是很支持姐姐去见他,把心结解开,也希望姐姐能得到幸福的。但夫人劝姐姐不要去,也自有她的理由和顾虑,毕竟夫人是长辈,经历见识都比我们丰富得多,她的顾虑也有道理。既然现下知道此事的两个人持两种不同的意见,而姐姐又拿不定主意,不如我们索性将决定权交给上天,姐姐说好是不好?”
“交给上天?”那拉.步月有片刻的怔忡,显是未明白黛玉之意。
待回过神来,就见黛玉已唤了自己的一个丫头进来,吩咐道:“若梨,从你的荷包里拿一个铜板出来,闭上眼睛往上空扔。”说完又向那拉.步月道,“姐姐,依你之见,是满文一面朝上去呢,还是汉文一面朝上去呢?”一面向若梨使了个眼色,一面暗忖道,她既然作不了决定,那就让她来“帮”她作决定罢。
那拉.步月方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眼底有跃跃之色一闪而过,迟疑了片刻,方道:“……那就满文朝上去罢?”
“确定是满文朝上吗?不改了?”黛玉不放心,又追问了一遍。
那拉.步月重重点了点头,下定决定一般说道:“嗯,确定是满文朝上,不改了!”
“那若梨你抛铜板罢!”黛玉趁那拉.步月不注意,又向若梨眨了眨眼睛,见她也以眨眼作答,示意自己放心后,方含笑坐回了榻上。
那拉.步月却是如坐针毡,不错眼珠的盯着若梨的手。然后在她抛出铜板之后,目光也随着铜板升空而升空,随着铜板落下而落下,最后定定停在了地上,却没有勇气起身去看到底是汉文朝上,还是满文朝上了!
黛玉很能理解她这种想看又怕去看的矛盾心情,因自个儿起身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通,然后略显夸张的叫道:“哎呀,朝上的是满文,是满文呢!”向若梨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摆手令她退了出去。
“看来上天也是赞成姐姐去见八爷的!”打发了若梨,黛玉才折回榻上坐了,故作惊喜的看着那拉.步月道,“上天既然作了这样的安排,自然有它的用意,姐姐可不要再犹疑不决了!”
那拉.步月眼里有慌张有迟疑,但更多是却是惊喜,以致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上天……也真……真赞成我去见……见他吗?”
黛玉忙道:“难道我还会骗姐姐不成?横竖铜板还躺在那里,姐姐若是不信,自个儿去看。”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信妹妹,”说得那拉.步月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我只是……心里还有一丝害怕罢了,我实在很害怕到最后又落得独自伤心的下场……”泪水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看得黛玉很是不忍,禁不住有些怀疑起自己这样鼓励她去见胤祀到底好是不好来?
思忖间,那拉.步月虽然压低了,但却语带坚定的声音已清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我要去见他!连上天都指示我应该去见他,我若是不去,必定抱憾终身!”
说来也奇怪,方才那拉.步月拿不定主意去还是不去时,黛玉满心都希望她去,然这会子见到她这般神色坚定的说自己‘要去见他,应该去见他’时,她的心情却反而有些复杂起来,不知道自己此番到底做得是对还是错?
又听得那拉.步月说道:“既然已经决定要去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就这会子去罢,省得夜长梦多!”也省得她回家去后见到那拉夫人的泪眼,复又动摇了。
黛玉见她眉宇间满满都是坚毅之色,情知她已彻底下定了决心,遂也不再多说,只是问道:“那姐姐是预备就这样过去吗?要不要我先使个人去问问八爷这会子可在府里?”
话音刚落,就见她脸上飞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片刻方略带扭捏的扯着身上的缁衣几不可闻的道:“……我这个样子去见他,只怕不太合适罢?妹妹能否借一身素色点子的衣衫与我穿,另外再打发个丫头与我梳个发髻?如此一来,妹妹也可趁此机会打发个人去……那边儿瞧瞧……”
自古“女为悦己者容”,黛玉很能理解步月此刻的心情。但她却认为让胤祀看见步月这副枯如槁木,骨瘦如柴的模样儿,会比让他看到她打扮得光鲜亮丽,明艳动人更震撼他的心,更勾起他心里对她的怜爱和愧疚。那样即便他以后再遇上之前那种需要牺牲他们爱情的情况,他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问也不问步月的意思,便选择了独自承受,却落得两个人都暗自神伤的结果!
于是她说道:“依我说姐姐这样就很好,很没有必要另行再打扮,整好儿还可以让八爷瞧瞧姐姐因为他,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步月原是个聪明的,如何不明白黛玉的意思?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整好可以试试胤祀到底爱的是她曾经的绮年玉貌,还是不论发生什么变故,爱的都是她那拉.步月这个人!遂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黛玉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