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兄妹,却彼此动了心思。如今反而还想愚天下而成连理。当真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笑话。不过蓝笑倾比你这个无知的女人强一点。就是知道了便宁可痛死,也不敢再接受。而你这个女人明明心中疑惑,却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梅如雪看着风云轻,笑的清冷而嘲讽。一字一句,几乎吞噬着风云轻的心。
夜静静的,没有一丝风,阴寒冰冷的气息却笼罩在相思阁的每一处角落。风云轻身子僵硬的站着。任血迹流到青石砖,一滴一滴,无声无息的滴落。
“怎么?不说了?”梅如雪看着风云轻的脸,被她手中蓝笑倾那个昆仑奴面具刺的已经失去了理智。心中的怒火翻腾。夜色太暗,根本就不会注意那一滴一滴的滴入青石砖的血。
“知道又如何?我身上有着凤氏的血液又如何?蓝笑倾有着琴公子和凤王的血液又如何?就算相同又如何?”风云轻看着梅如雪,猛的抬头,眸中一片冰冷,除去冰冷,再也不见别的颜色:“三百年,我的血液早已经换了,我娘姓凤,但是我爹姓风。我如何乱一伦?这样也叫乱一伦,那楚卿露是你的亲表妹。岂不是更乱一伦?”
身子一颤,梅如雪看着风云轻冰冷的眸子,忽然觉得刺眼,心中也一片刺痛:“虽然如此说,但天下百姓皆是愚昧无知。若是这件事儿张扬出去,蓝王府便是名誉扫地。天下将会掀起腥风血雨,你以为当今的楚家人会容得下你们?”
“天下百姓愚昧无知?”风云轻冷笑:“就算再无知,也不像雪公子你不知道何为乱一伦之说便在这裏胡说八道。”
“你……”梅如雪气怒的看着风云轻,盛怒的声音响起:“执迷不悟!”
“就算我执迷不悟又如何?我愿意。”风云轻看着梅如雪,眸中冷意不减反增:“你梅如雪何时到知道顾全天下百姓,安平之道了?真是可笑。你不是一直想颠覆楚家的江山还你君姓么?或者我不叫你梅如雪,从今以后叫你君子枚?”
梅如雪的面上一白,死死的看着风云轻。
“就算是我想掀起天下的腥风血雨又如何?就算是当今高坐在金銮殿上那楚家的老头子知道我是凤王之后又如何?蓝笑倾是琴公子和凤王之后,又如何?就算是天下百姓知道又如何?我凤王府当年只因为君王的一己私欲而遭受灭门。如此滔天血案我正想找他们楚家算个清清楚楚。”
风云轻死死的看着梅如雪,心中早已经被怒意淹没:“就算蓝笑倾不喜欢我又如何?他蓝王府喜欢悲天悯人那是他的事儿,与我何干?他姓蓝,我姓风。我就是要他,天下何人敢说不?”
“凤尘儿!”梅如雪阴沉的吐口。
“君公子,请叫我风云轻。”这一天憋着的怒意和烦闷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风云轻平复了激动,淡淡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疏离和冰冷。
“你别忘了。龙凤玉佩。”梅如雪心中气血翻滚,心痛得几乎都没有办法呼吸了,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大的痛意,听到风云轻的的话,那痛意似乎穿透到他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不留一丝余地。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一滴滴的血痕顺着指缝流出,无声无息的流到地上的青石砖上。
“我从来就不信什么父母之命。更不信别人给我安排的路。不就是一块破玉佩么?休想决定我的终身。”风云轻淡淡的看着梅如雪,指尖扣入手下的面具,鲜血依旧不停的涌出,她根本就不自知,咬牙恨声道:“我和蓝笑倾早已经在一起。他身子可是比你的身子让我喜欢百倍。”
“风云轻!”梅如雪面色一瞬间惨白如纸。
“你不是明日要迎娶楚卿露么?先恭喜你了。玉佩我就不还给你了,你大婚的时候我会作为贺礼给你那心爱的小公主。”风云轻根本就不理会梅如雪惨白如纸的脸色,继续道:“我的玉佩,我和蓝笑倾大婚的时候,你就作为贺礼送给他吧!我们都欢喜的紧。”
说完,风云轻再也没有力气说一句话,猛的转身,将似乎灌了千斤重的脚步抬起,向着屋子走去。一步一步,走的若无其事,实则艰难无比。
梅如雪,三百年前君北王朝的王储后裔。君姓一直想颠覆楚家的江山,储备军力复国。梅如雪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君子枚,他这一代已经势力达到了巅峰。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待着寻到机会复国。
天下都说四大世家实力相当,只有她知道梅府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其它三大世家。一枝独秀。
祖婆婆和梅如雪的先祖偶然相遇,并结拜为异性兄妹。梅如雪的先祖,也就是君姓灭国后的唯一仅存的王储,创建了雾山。而祖婆婆创建了歌尽桃花。雾山和歌尽桃花仅一山一水相隔,两家世代相好,并且流传了两个门派的继承人,谨遵祖训,世代雾山和歌尽桃花不准染血。
这样一直延续了三百年,各自相好,却又各自为营。后来她的娘亲于一次偶然中知道梅府便是前王朝的王储后裔,紧接着便也知道了雾山和梅府其实一体。彼时梅如雪的爹也知道了娘亲的身份,君氏要复君北王朝,凤氏要报三百年前备灭门的血海深仇。
所以二人几乎同时达成了协议,给她和梅如雪自小订了亲。凤氏和君氏,歌尽桃花和雾山,从风云轻和梅如雪开始,合为一体,集中两家实力,支持君氏颠覆楚家江山。
所以,娘亲当时即使体弱,知道自己并不久于人世。但不能任凤印失主。所以奄奄一息,也拼命的生下了她,香消玉殒,含泪九泉。她一出生就被送去了歌尽桃花,而梅如雪大她一年,也是在出生后就被送去了雾山。
雾山和歌尽桃花仅是一山一水相隔,但是她和梅如雪五岁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彼此。真正的见面是十一年前。那一年她背着师傅偷懒不练功跑出了桃花林去玩,而梅如雪也趁他的师父不在溜了出来。两人在水中为抢一条鲤鱼打了起来,后来便相看两厌……
后来两家的师傅从中调解无果,终是一同含恨九泉。枚公子和凤姑娘亦敌亦友,歌尽桃花和雾山从此亦敌亦友……
十年便是转眼即过……
一幕幕的画面在眼前闪过,风云轻忽然停住脚步,一步也走不动了。两只手中的面具都灼热的伤人。心在滴血。
梅如雪看着风云轻的背影,听着她的话,脑中如一个个的轰雷炸响。他几乎化身成了雕像一般,胸中气血翻滚,只觉一片腥甜,刚要张口,嘴角有鲜血涌出,俊雅无双的容颜已成一片黑色。
相思阁寂静无声。两个人立在院中,连一丝轻微的呼吸声都不闻。许久,梅如雪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暗沉:“凤尘儿!你好,很好……”
风云轻身子一颤。梅如雪突然的上前,一把的夺过风云轻手里他的那张昆仑奴面具,瞬间的化为灰烬,一双墨玉的眸子染着浓郁的火红色:“你想和蓝笑倾,只要我活着一日,休想!”
扔下一句话,足尖轻点,梅如雪瞬间的消失了踪影,风云轻的身子再次一颤,伸手想去抓他,刚伸出去的手猛的顿住。
几乎在同时,另一只手中蓝笑倾的昆仑奴面具不知不觉的已经化为灰烬。灰沫顺着指缝流出,覆盖了刚才被梅如雪化为灰烬的他的那只面具灰沫。
风云轻依然无知无觉一般,暗夜宁静,她的身子冰冷刺骨。什么也不想,只是麻木的站着。任嘴角有鲜红的血流出,心在滴血成伤。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身子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铃兰的清香气息融入了清寒带着血腥味的气息,玟初一张精致如玉的容颜满是心疼,双臂轻轻的将风云轻的身子圈在他的怀里。
感受到突然融入的温暖,风云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把的反抱住了玟初的身子,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哥……”
身子微微的一颤,有一瞬间的僵硬,玟初的声音亦是温柔沙哑:“我在!”
“那死狐狸,他欺负我,不得好死……”风云轻将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是清晰,只觉得嗓子痛的厉害。
“嗯!不得好死。”玟初看着梅如雪离开的方向,凤目一瞬间冷凝成冰:“你若真的想他死,我现在就让他去死。”
心猛的一颤,风云轻一把的推开玟初,一双如水的眸子满是慌乱,惊恐的看着玟初:“不……”
玟初被风云轻猛的推的后退了一步,看着她慌乱的眸子,心一痛,沙哑的道:“你舍不得?你……爱他?”
“我不爱,谁说我爱他?”风云轻面色一变,沙哑的声音瞬间挑高。一双眸子恨恨的,惨白的小脸也是恨恨的:“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爱他,我也不会爱。”
玟初平静的看着风云轻,她的身子似风中飘零的落叶,似乎随时就会陨落,嘴角被鲜血浸染,配上她白如纸的脸,想起那个时而张扬大笑,时而浅浅而笑的女子,心中痛的没有办法呼吸了。
凤尘儿和梅如雪十年江湖,是邪是正,是敌是友,是情是爱,是痴是恨,是神仙眷侣,公子佳人,还是宿命敌人,怨女痴男,早已经分不清。
不但是天下人分不清,就连他们彼此自己也分不清。那些个话,彼此都知道如何最伤人,足可见是了解何其深?
爱越深,恨越深。玟初怔怔的看着风云轻,半响,忽然抬步走上前,再次轻轻的将风云轻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轻叹道:“好,你说如何就是如何。”
如玉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的青丝,温柔似水,身子温暖如玉,暖暖的气息弥散开来,将风云轻清冷的气息包围在其中,一点点的融化:“我都听你的。”
再次感受到温暖的怀抱,风云轻任玟初抱着,唇瓣紧紧的抿着,靠在他怀里的身子渐渐的软化了下来。
玟初也不再言语,暗暗的夜色,温暖的气息渐渐的代替冰寒的气息,两个身影紧紧的相互偎依,相思阁门口,云伴月静静的看着那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忽然的转身离去。
房顶上玉无情眉头紧蹙,凤目是满满的心疼。在云伴月离开的同时,也飞身悄无声息的离开。坐在墙上的柳香残,一张桃花脸失了往日的妖娆风情之色,薄唇紧抿,看着那抱在一起的身影,一双桃花目,深邃无垠。也在同一时间,飞身离去。
玟初精致如玉的容颜淡的没有半丝表情,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裏曾经出现了三个人,又同时的离去一般,只是无声的用着自己的方式安慰着风云轻。
许久,风云轻伸手推开玟初,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抹嘴角,白色洁净的衣袖瞬间被染上了一片血迹,看着玟初眸中的心疼怜惜之色,轻笑:“他就是一个混蛋。我理会那混蛋做什么?真是给自己过意不去。明口口就滚去娶那小公主,我就还揽进天下美人进我的藏娇阁,各自逍遥,再不相干。多好!”
玟初不语,凤目依然满是心疼的看着风云轻。
“我自己也是一个混蛋,不值得心疼和可怜。千万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虽然我管你叫哥,但是你知道,我们就那么一点儿的血缘的关系,还不足以让我不化身禽兽吃了你。”风云轻忽然的伸手蒙住玟初的眼睛,心中的疼痛、恨意,怒意、恼意在渐渐的散去。
眼前忽然一暗,一片洗黑,玟初抿唇不语,只感觉一只柔软冰凉的手紧紧的贴着他的眼睛。
风云轻看着玟初,如水的蓝衣,精致俊美的容颜,俊逸挺拔的身子,淡淡清香的铃兰气息,都充斥着她的感官,身体有一种感觉叫嚣着,让她很想变得疯狂,那种疯狂纯属是身体的本能想要寻求一个突破点爆发。
紧咬着唇瓣,风云轻覆在玟初脸上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猛的伸出手臂反揽过他的身子,脚尖微微翘起,吻上了他的唇瓣。
玟初的身子在一瞬间变得僵硬石化。一双眸子睁大,但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唇瓣传来软软的清凉的甜意,紧接着他的贝齿被撬开,香舌滑入,狂乱的席卷他口中的每一处芳香。
小手猛的伸进衣服内,揉虐的抚过温华如玉的肌肤,指尖流连处,蚀骨销魂。玟初僵硬的身子似乎被千万吨钢铁压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那恣意抢掠的小手清凉入骨,却更能激起她身子的火热。
“好甜……”风云轻哝哝软语出声,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尤其的销魂。
玟初只觉一股电流从心口处升起,直冲大脑,瞬间的如被电了一般,全身都轻轻的颤了起来,他忽然的一把拿开了风云轻捂着他眼睛的手,反手抱住风云轻娇软的身子,青涩的学着刚才风云轻吻他的感觉吻了回来。
“唔……”风云轻只感觉身子一软,感觉唇瓣有细微的痛和细微的麻,那吻如潮水一般涌来,密密麻麻,根本就不留一丝空隙,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狂乱中不失温柔,青涩中是透着心伤入骨的浓浓思念。玟初紧紧的索吻着,似乎要将这十年来的想念都化为此时此刻。他已经毒药入骨,再也离不开。
“嗯……”风云轻的身子渐渐的软的化成了一汪水。只能任玟初托着,予取予求,眉,眼,唇,脖颈,锁骨,领口的衣扣慌乱的扯开,一个个青涩的吻痕如一颗颗红梅,被淡淡的夜色覆盖,只听到急促凌乱动情的喘息声。
两个人周围的空气升温。男人对于这方面,天生根本就是一种本能,不用教的。只是短短的时间,玟初的吻就温柔纯熟起来,如玉的手探入风云轻的衣服内,来回的摸索她柔滑如锦缎一般的身子,凌乱的描绘她的曲线,一双漂亮的眸子涌上浓郁的雾色,身子灼热,那部分涨的有些疼痛,只想寻找一个宣泄口。
脑中忽然的映出那日在梅如雪种满墨兰的小院,那珠帘翠幕,鸳鸯帐里的抵死缠绵,她的心瞬间的一凉,然后情景转换,是蓝王府海棠苑,蓝笑倾的房间内,轻纱如烟的帘帐里销魂刻骨,生死同心。心一瞬间涌上冰凉,身子的灼热如潮水一般的退去,一把的推开了玟初,声音依然透着娇媚沙哑,还有慌乱:“不要……”
身子被猛的推开,玟初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的止住身子,一双眸子依然满是浓浓欲色的看着风云轻:“尘儿……”
心弦猛的一颤,风云轻看着玟初,手抬起,一股清凉的气息袭向玟初。玟初却在风云轻抬起手臂的第一时间再次的紧紧锁住了她娇软的身子,低头再次的覆上了风云轻被吻的鲜艳欲滴的唇瓣。
她就是罂粟花,只要一旦沾上,就不想戒掉。脑中仅有一丝理智,但是他根本就不想理智。疯狂凌乱的吻几乎想将她吞噬。身子也紧紧的被圈禁他的怀里,不留一丝空隙,两个人似乎溶为一个人。
“玟……玟初……不……”风云轻刚开口,话语已经被卷入了玟初的口中,伸手推拒,被玟初抱的死死的,唇上被掠夺,一声清响,胸前的衣衫被撕破。
“尘儿……我好想你……想了十年……”玟初感觉风云轻大力的推却,沙哑带着浓浓痛苦口口的声音喘息着吐出口中,在她的胸前再次印下深深浅浅的吻痕,狂野而不能自己。
推拒的手猛的顿住,风云轻身子一僵,玟初突然的弯身抱起她,向着几步开外的屋子走去,声音暗沉沙哑,带着深深的爱欲和浓雾:“十年前是你惹我的,根本就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