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和阿布来得比想象中的早,他们叩响门铃的时候,我却因为容易疲劳的身体趴在床上养神,我睡得天昏地暗,完全不知道他们把我的门敲得快要破出一个洞来。
当我终于套上拖鞋素面朝天地去开门的时候,就被一个熊抱折腾得倒退了好几步,要不是阿布眼明手快地伸出手接住,估计我和曼曼应该会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
曼曼有些震惊。
她推着我站在玻璃窗前,开始上下左右打量我,我也开始打量她和阿布,仅仅是一个假期不见而已,她脸上散发出来恋爱中的女人的气息越来越浓,由于她和阿布都是街舞的忠实推崇者,两人的装扮也是很前衞的,全是深蓝色的韩版及膝毛衣配上白色小马甲,脚上是平底黑色高筒的休闲鞋,再配上走起路来便叮叮铛铛响成一片的五花八门的配饰。
我伸出双手捏着曼曼粉嘟嘟的脸颊,她的眼里却蓄着泪,狠狠地把我拥进怀里。
“浅浅,该死的莫浅浅,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以前都没有眼袋的,你以前不化妆是绝不会出来开门的……”她在我的耳边呜咽着,“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轻拍着她的背,心想着这个世界上能一眼就看出莫浅浅不再是以前的莫浅浅的,真的只有叫苏曼的这个女生。
“我学习压力很大啊,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玩就是上班,上班就是玩啊!”我用手挠了挠她那篷松的红色短发。
她忽闪着大眼睛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冲她微笑地点了点头。
“阿布,去楼下的超市给浅浅买些养颜的、补血的,补什么维它命ABC的……,反正你看着买就是了。”曼曼衝着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的阿布嚷着。
阿布没有理她。
曼曼那被睫毛刷刷得很卷曲的睫毛上立马浮上了水雾,涂着唇彩的小嘴唇也慢慢的向上翘起。
下一秒,阿布的影子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整个房间里回荡着曼曼清脆而爽朗的笑声,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些天真无邪的日子。
我和曼曼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亲姊妹那样无话不谈,从我认识宇卓开始的每一次约会几乎都有曼曼,她了解我的爱情就如同了解我一样,而她了解宇卓如同我了解宇卓一样,虽然有时候她会半开玩笑地说“或许我会比浅浅更适合宇卓呢!”我也只是一笑置之。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和曼曼疯狂地迷上了一个叫“劲舞团”的游戏,那是一个虚拟的街舞游戏。我们会通宵地研究到底怎样才能敲出最完美的舞步,曼曼是这方面的天才,当她连续一星期保持着“Perfect”的记录之后,那简单的视觉游戏便不能满足她的欲望,她开始经常跑到街头寻找真正的舞者,而在那之后,她遇到了阿布,一个狂热的街头舞者。
其实曼曼是艺术系的高材生,而阿布只是一个四处游荡的业余舞者,但是自从曼曼见到阿布之后,她一直都说阿布简直就是为街舞而生的,他无可挑剔。
从此,在艺术系里能见到曼曼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少,她变得无比忙碌,与阿布活跃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灯火阑珊的角落,接受来自各个酒吧的订单。
这也是我佩服曼曼的地方,她总是能随心所欲的做她想做的事,并且爱她想她的人。宇卓曾经说过,和苏曼比起来,莫浅浅简直比小白兔还小白兔。于是我做了两年的乖乖小白兔,和宇卓谈了一场波澜不惊的恋爱;而曼曼和阿布的爱情,辗转在每个地方,被越来越多的人见证着。
我常常想,如果曼曼放弃阿布单飞的话,可能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可是当我看着曼曼洋溢着幸福的小脸之后,很快便放弃了这种想法。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曼曼,我们默默地对视着,似乎想看穿彼此的心思。我去房间里拿了化妆盒坐到沙发上补妆,曼曼的视线却一秒也没有离开过我。
我说:“曼曼,我给你画张素描吧,以后等你老了可以看。”
“急什么,我们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难道你还怕没时间给我画像,我的大才女。”她走过来揽着我的肩,帮我打理着鬈发。
我正在画眉的手颤了颤,拖出一条难看的黑线来。
曼曼在我的背后,所以她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悄悄地用手背把它擦掉。
“不是有句话叫拣日不如撞日么?本大才女决定就今天给你画,画一张你和阿布,好不好?”我仍然继续游说她。
她咂巴着嘴说随便。
然后静了一会儿,又突然问我:“宇卓怎么还不来?”
“可能还忙着吧!”我说,“你知道他一忙起来经常什么都忘了。”
“嗯,也是。他没有欺负你吧?”
我说怎么会。
她说也对,他是个好男人。
谈话其间,我的眼圈一直都是红的,我不停地扑粉底,不停地描眼线,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如以前一样神采飞扬。
可是最后依然没什么效果,所以我涂了红色眼影,看起来像一个妖姬。曼曼常常称涂着红色眼影之类的女人为妖姬。
不过很显然,对于这很久以前说的话,她已经完全没了记忆。
当阿布提着大包小包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我热心的跑前跑后指导她们俩摆POSE,又忙着支画架,天知道我有多期待给曼曼画一张素描,她完全就是个好动型,要她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还不如让她直接从七楼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