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但是我在嘴上仍然死不承认。
然后我就看见阿诺两眼泛光,他压低声音说:“哥们帮你!等下要记得拉着美女的手跑得越远越好。”
等我恍过神来想阻止时,阿诺已经径直往她们的方向去了,然后我看到阿诺坐在我刚才坐的位置上,他幽幽的、镇定且云淡风轻地吐出了一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靠!我操你大爷!
我发誓我真想一鞭子抽死他!
很明显,阿诺在挑衅,而且是毫无理由地挑衅。
米离那白里透红的脸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鹿,飘忽而紧张着。
与此同时,米离身边的男生的脸色更是变得风云莫测,有不屑,有愤怒,也有奇怪,那种小麦肤色让我看不清他的反应。但是,我知道,只要是个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应该都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眼前的人比想象中的冷静,他居然轻拍着米离的肩安慰着她。阿诺见他没有反应,又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我操你大爷。”
这一次,我明显地听见了拳头收紧的声音,男生的怒气在慢慢的凝结,随时都会随着挥舞的拳头爆发出来。
阿诺侧过头来冲我挤眉弄眼。
我却被眼前的情况搅得有些搞不清状况,而且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走到他们那桌去,我只是站在咖啡间的门口震惊地看着此时的阿诺……时间就这样僵持着。
接着就是阿诺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揍得倒退了好几步,嘴角沾染着血迹,阿诺也急了,随手就捞起柜台上的一瓶啤酒……
然后场面有些混乱,米离惊恐地捂着嘴,眼里噙着泪花。
在米离准备拦在阿诺和男生中间的时候,我终于冲了过去,本来准备扣住阿诺的手腕,却一不小心偏离了重心,于是阿诺手中的啤酒瓶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尖叫声开始此起彼伏,鲜红色的血沿着额头一直往下淌,我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到米离身前,挣扎着对她说“对不起”。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倔强的小丫头给了我一耳光,扇得我的脸上留下了五道红红的指甲印,她看我的眼神是鄙视的,那种眼神让我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混蛋,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去死吧!”她咬牙切齿地说着。
阿诺想反驳,我却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苍白地笑着,望着米离和男生一前一后的走出我的视线。
眼角不知不觉滑下的泪,很咸很咸,夹杂着苦涩的味道,又似乎是额上的血,流进了嘴裏,蔓延着一股血腥味,很难受。
阿诺说,你怎么不拉着她跑啊!你们跑了我和那男的打架也没关系……你傻丫,你怎么不知道跑呀……
我知道阿诺编排的情节,不就是英雄救美么?现在好了,反而弄巧成拙了,不管我给她写了多少封情书,不管我告诉她我有多喜欢她,她也不会相信了,再也不会!
米离的眼神,那种怨恨的眼神,开始纠结在我的梦中,与曾经那个纯洁美丽的女生相比,那样的眼神让我有些莫名的恐慌,说不出的恐慌。
那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跑到美术系去偷看过米离,额头隐隐的疼痛时时提醒着我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到我,尽管我们其实连相识也还不算,可是却足以让她恨我。
我打开床头那本灰色扉页的笔记本,用自己那支金黄色带着龙纹、刻着自己名字的昂贵钢笔给米离写下了很多道歉的词句:
我知道,当你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不该那样的注视着你,那会让你感到不自在;我知道,当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时,我不该破坏你们的约会,那会让你不开心;我知道,你喜欢的,其实不是我。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应该在你扬起手掌给我一巴掌之前自己给自己耳刮子,这样就不会让你的掌心疼痛着,而我也不会如此难受。
其实,我给你写过很多很多的信,多得连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我一直认为写情书是在做一件艺术,收到情书的人,可以把信摊开,放在床上一行行地看,也可以窝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安静角落,一字字地欣赏,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你,或哭、或笑、或悲、或喜都是独自一人的,它比电子邮件更深情,因为写下那些信的人,必须抚摸那些信纸,并且带着感情写下那些动情的词句。
可是,很可惜,你是享受不到了,怀着憎恨的心情,你怎么会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深情,你只会觉得恶心,甚至矫情!
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再寄信给你。
但是,最终的结果会怎样,或许也要等很久之后,等一个转机,或者一个奇迹。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米离,你知道吗?我曾经给你写过一封信,你记得吗?
合上笔记本,很久很久,我都觉得胸口是被压抑的闷痛,那张笑脸还是被取代了,就犹如一个碎了的梦,再也拼凑不回来。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事在发生着,又有谁知道?
可是我们都还在生活着,在某一个角落生活着,去争取、去等待,并且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冲破黑暗,拥抱属于自己的那道最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