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茹,我们该去练习了。”他对我说。
我说:“练习什么?”
“忘了吗?我们校庆的节目。”他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头,轻轻地,像是在宠爱。
可是我却依然不明白,我知道我们大学从近期开始筹划二十周年的校庆,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下学年,因此我用更迷离的眼神望着Leon。
“走吧,去练习!”说着他拉着我就往宿舍外走去。
唯言气得把杯子摔在桌面上,用力地跺着脚,我知道她很不高兴,她一直都很想认识Leon,她甚至一度以为我瞒着她认识了Leon这件事,是为了和她抢Leon。
至于Leon,他所说的校庆节目的事,我知道一定没有,像我这种业余的歌唱爱好者怎么可能和像王子一样的Leon同台演出,而且我根本就上不了舞台,面对台下那些期待的双眼是需要勇气的,而那种勇气早在池末拒绝我时,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如今更不可能。
和Leon在音乐教室心不在焉地练了一下午,他说要教我新的钢琴曲,可是我却常常恍神。于是他也只好作罢,最后演变成他弹琴,而我坐在一旁听着他弹。Leon的指尖只要一碰到钢琴,就会变得灵活无比,那张如模特般郁忧的脸,只要一接触音乐,就会变得深情无比。
我知道对于音乐的热爱,我比不上他,我只是觉得寂寞,因此以音乐作为寄托,可是他不一样,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热爱。如果让他离开音乐,应该是会如鱼儿离开水般那么难受,甚至连呼吸的空间都会失去。
“Leon,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么?”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他点了点头,弹钢琴的身形依然那么迷人。
“真的,她是谁?”
“美术系的一个女生。”他说。
我哦哦哦地点了点头。
我继续问:“她漂亮吗?”
他说:“漂亮。”
“那她可爱吗?”
他说:“可爱。”
我说:“那你为什么还不高兴,为什么还要弹这么悲伤的曲调?”
于是他沉默了,正在弹着钢琴的手忽然间扬在空中就那么定格了,这本来该是完美的童话结局,可是却不知道到底谁是女主角。
Leon是很帅气,也很高大,那漂亮的金黄色鬈发看起来是如此可爱,他应该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理想男友,可是很奇怪,我们之间却没有办法产生所谓的爱情,那种感情应该说是惺惺相惜来得更加合适。
正出神间,Leon却走到了我面前,他泛着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性感,那双淡蓝如湖水般的眼眸泛着迷雾,我抬起头望着他,有些失神。接着他俯下身,就从他白色毛衣的领口处滑出来一串吊坠,银色链子上坠着一个银灰色十字架,十字架的正中心是一颗紫色的水钻,闪着夺目的光。
在吊坠滑下来地刹那,Leon的神色变得很哀伤,是从未有过的哀伤,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
他颤抖着用双手想再次把吊坠塞进白色毛衣的V字领里,我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他再次抬起头来看我,说:“Why?”
我把十字架摊在手心,说:“你把它藏在裏面,会让它逐渐变得黯淡无光,你看看,现在的它多漂亮,漂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
Leon轻轻拔开我的手,再次把吊坠塞进了毛衣里。然后他痛苦地抱着头,纤长的十指深深陷进金黄色的鬈发里,我清楚的看见了从他眼眶里滴下来的泪,从他的喉咙里传出的是持续的嘶哑的啜泣声。
我把他拉向自己,轻轻地抱着他的头,我看见Leon还在掉着泪。于是用自己的额头顶着他的额头,伸出手来替他抹着泪,自己的泪水却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金色阳光,照射着互相依靠的两人,我们在这一时刻成了彼此的支柱。他就是耀眼的光,而我是影子,是他让我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同时也让我感到不再孤单。
没有人知道以后会怎样,也完全不想知道。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的出现,不仅仅是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同时,也还守护了另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其实一直都离我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