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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在继续着,夏天似乎又在悄然来临,我偶尔会看到一些穿着T恤衫和短裙的时尚娇俏的女生在医院里进进出出。

隔壁病房的小朋友出院了,前几天在打水房见到的阿姨也出院了,最喜欢摸到我的病床旁看我画画的一个高中女生也出院了,我的心开始慢慢的变得狂躁起来。

或许是由于天气有些闷热,有很长一段时间雨都下个不停,黑了的天很难变得光亮起来,有时候会让我感觉到一丝凉气,而白兰花的叶子开始变得垂头丧气,似乎在诉说着它讨厌这个季节。

Leon比我想象中的粘人,除了学校他似乎整天窝在我的病房,天知道我有多想出去,但是他却安详的享受着他不应该享受的特权。

在他日复一日的坚持下,我开始挫败。

“你看到了吗?”我指着那副没有完成的《繁衍》画稿对他说,“如果你把它完成了,就可以拿去给Lucy了。”

“原画呢?”他问我。

我咬着下唇不答话。

“我只想要有着Lucy署名的那副。”他的话语那么不容置疑。

我说:“是吗。”

他说:“yes。”

我撇了撇嘴说:“再过几个月,只怕你连一副不完整的也找不到了,更不要说原画。”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我就快死了,反正要不要随你!”我拉开被子,脱掉鞋子上床,泪水被棉被很快的吸干,看不出一丝痕迹。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那种安静让人心慌,我能听到金属掉在地板上的声音,探出头来一看,才知道Leon把一个十字架形的吊坠扔在了地板了,似乎准备伸出脚去把它揉碎。

我却轻轻的下了地,用手罩住它,十字架中心的紫色水晶闪烁着夺目的光。当然,这个动作也导致了Leon的脚踩着了我的手,他是闭着眼睛的,他完全就不敢睁开眼睛,可见它比想象中更在乎这条吊坠。良久,他的脚松开了,我的双手呈现出淤血的青紫色,有些麻木。

Leon蹲下身来,扬起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看着我,眼神满是不解,他的V字领敞口毛衣如此雪白,我看到了他的喉节上下移动着,也看到了他若隐若现的健硕胸膛,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莫名的躁热。

他握着我的手说:“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认识这条中央有着一颗紫色水晶的十字架,它是Lucy的,其实我也有一条,唯一的不同是中央的水晶是红色的,鲜红色。自从我知道自己生病时开始,就把它摘下了,换成了一条我相信可以避邪的银质项链。

瞧,其实我很害怕死亡,如此害怕。

Leon扶我在床上坐下,问我是不是不开心,我点了点头,眼神幽远地望向窗外,如果即使怎样也没有办法超越死亡,我宁愿让自己所剩无几的时光用在自己想用的地方,也不想要整天呆在被白色的被单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包裹的世界。

“你想出去玩吗?”他问我。

我说:“想。”

“你有男朋友吗?”他又问我。

我说:“曾经有。”

“你想他吗?”

我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