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浅浅……”他一遍又一遍低唤着我的名字。
“嗯。”终于转过头看着他,觉得和他走在一起变得好难。
“你要去哪?”
“我要去哪?去哪?”我像个失神般的木偶一样喃喃地念着。“我该去哪?”
宇卓打断了我的话,说:“我送你回去。”
就这样,一如很久以前一样,和宇卓肩并肩的走在小道上,他还是在我失神的时候为我摭挡人流,还是会用他温暖的体温唤醒我冰冷的感觉,还是那张怎么也看不厌的侧脸在对我微笑。
穿过校园小道,走过涌挤的车流,我们彼此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空气中涌动着致命的压抑,其实我想问他和他的小红帽怎么样了,其实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甚至想知道这么久的时间里他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想到我……我想知道的很多很多,多得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迈着小碎步跟在他的后面,看到了他宽大不羁的灰色短袖衫背部那个醒目的心型标志,其实这是一套情侣装,另外一件在我这裏,可是我嫌它穿在身上太难看了,所以从来也没有穿,并且欺骗宇卓说它只有一件,这个傻瓜从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只要是我说的,他都相信。
就是这样,该怀疑的他也不怀疑,所以我才能让他成功的远离我的世界。
拐过了第三道弯,跨过了两个十字路口,终于来到了我许久不曾进过的所谓的住所,宇卓和我就像是两台沉默着的机器人,按照固定的程序走着亘久不变的固定的路程。
但是当我们跨上那些楼梯的时候,宇卓还是开口了。
“莫浅浅?”他叫我。
我说:“干什么?”
“你过得好吗?”
我说:“很好。”
“你想我吗?”他继续问。
我说:“没有。”
“一点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我不容置疑地说着。
就在我觉得或许宇卓还在想着我时,他忽然告诉我:“我要和洪红订婚了。”
我没有答话,只是觉得自己在像个白痴一样地笑着,心裏的某个角落里忽然间就碎掉了,我清晰地听到了“喀噔”的碎裂声,整个身体都是下坠的感觉,整片头顶都是不能面对的乌云。
脚步忽然不能跟随自己的思维,隐隐的疼痛从每个脆弱的部位像是密密麻麻的雨点,然后在一瞬间轰然崩塌,一切都在开始慢慢的腐烂,包括肉体、灵魂,包括那些来了又走的思念。
在一个楼梯的拐脚处,终于脚底一滑,我像脱线的风筝一样飞落而去。我看到了宇卓那焦急的身影,他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冲下来,整个视线里都是不能抹开的伤痛。我听到了他的呼唤声。
——莫浅浅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就快死了,你和小红帽订婚的时候我将要走向生命的尽头。但我终究没能说出口,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瓜子脸陷入了沉睡。
而此时的宇卓早已乱了方寸,他抱起了我的身体,那个曾经抱了无数次的身体却是出乎意料的轻,厚重的粉底似乎再也掩盖不住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他像是疯子一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甚至有人拿相机摄取了这一幕,一个帅气阳光带着温暖气息的男生抱着一个穿着灰色大衣和帆布鞋搭配的奇怪女生像个超人般的穿行于人流之中,女生像一个失去了骨骼的娃娃,有些飘落的红褐色鬈发甚至被风吹落了很远,而从她的脖子滑出来的是一枚中央镶着水钻的昂贵戒指,在太阳下闪着煜煜的光。
眼神接触到戒指的那一刻,宇卓抱着我蹲在路边像一个无助的小孩一样嘤嘤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