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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门口有一段距离后,寒铁衣便松开凤白梅的手腕,挪开两步保持距离。绿绮捧着锦盒,远远辍在后头。</p>
光明道上铺的青石经过严格筛选,每一块大小相等,软底靴踩在上面只发出轻微的声响。</p>
“白珏就是这幅德行。”寒铁衣摇着青绸扇,神在在地道:“一碰到李文昭的事,就像有人要掘他家祖坟一样。不过也就是嘴上吓唬吓唬而已,实际上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不敢怎么样。”</p>
凤白梅抄着双手,低眉沉吟了一会儿:“皇上肯让文昭公主掺和进来吗?”</p>
寒铁衣道:“他能为了李文昭把白珏这样一个大将之才拘在宫里,你说他肯不肯?”</p>
凤白梅蹙眉瞧着他:“那你还把文昭公主牵扯进来?”</p>
寒铁衣问:“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p>
凤白梅坦然道:“没有。”</p>
“那不就结了。”寒铁衣笑了笑:“你放心,皇上可舍不得你出事,他要骂也是骂我,不会对你有半句苛责。”</p>
他这么一说,凤白梅反倒是不放心了:“其实就算文昭公主不替顾斐说话,有民众舆论,加上皇上的承诺,她的命也能保住。”</p>
“我也不是为了她。”寒铁衣长声一叹:“老头子对你的事耿耿于怀,正好借这次机会,让他改变一下观念。光靠舆论是不够的,还得有人骂醒他。”</p>
凤白梅无语。</p>
二人从光明道转小道,过华清池,到后宫门口,有专门领路的小太监来领二人进去。因明辉宫与昭化宫紧挨着,二人先去见了皇后,正巧李文昭也在皇后这处说话,寒若云也在。</p>
几人见了礼,皇后邀他们往后花园的凉亭里,摆上瓜果茶点,边吃边聊天。</p>
李文昭向来活泼,寒若云跟她同穿一条裤子,二人围着凤白梅问长问短。</p>
皇后独坐凤椅上,含笑看着三人,同寒铁衣道:“头前我还担心,三丫头的性格会不喜凤将军,现在看来是多虑了。”</p>
寒铁衣坐在冰鉴旁,挑拣着饱满圆润的葡萄往嘴里放,闻言笑道:“那小丫头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p>
“哪有你这样说自家妹子的?”皇后嗔怪地扫他一眼:“你能娶到凤将军这样的人物,是托了祖上的福。你二人婚期将近,从前那些招猫逗狗的行径可得改一改,若叫我知道你欺负人家,可是要去跪祠堂的。”</p>
寒铁衣冲着长姐眯着眼笑的一脸苦涩:“姐,我是捡来的吧。”</p>
皇后笑了笑不语,转眼看着三个小妹,眼中的笑渐染感伤。曾几何时,她也像文昭公主这般活泼好奇,也像三丫头这般童真……她也曾向往束发扬鞭的生活。可这一切,随着她入东宫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夜,化作过往青烟深深地埋葬在心底。</p>
寒铁衣看着明黄凤袍的女子侧脸,看着她眼中的伤感与羡慕,不由的心中泛酸,别开眼去。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高声道:“小白,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公主吗?”</p>
一听这话,李文昭眼都直了:“什么礼物?”</p>
“只是一副耳坠子。”凤白梅便让绿绮将东西捧上来,亲自递到李文昭手中。</p>
李文昭打开锦盒一看,见果然是一副祖母绿银杏叶的耳坠子。她还未开口,一旁寒若云已然看直了眼:“好漂亮的玉,里面好像有光流动。”</p>
李文昭也欢喜,急忙忙地就让寒若云替自己换上,迫不及待地问:“好看吗?”</p>
她今日穿一身米色碎花襦裙,外搭白色对襟衫,一头乌黑的发挽了一半在后编了辫子,一半散在后背。那翠绿的一抹色彩夹在黑与白之间,十分显眼。</p>
寒若云呆呆地盯着那耳坠,喃喃道:“这副坠子比你以往任何一副都要漂亮。”</p>
“真的吗?”李文昭不大信,叫人拿来镜子,对镜自视了半晌,点着头道:“不愧是凤姐姐,眼光真好!”</p>
凤白梅微微笑道:“不是我眼光好,而是柳家老爷子的手艺了得。”</p>
“柳老爷子?”李文昭噘着嘴道:“那老头脾气臭的很,只肯为父皇作章,自打父皇驾鹤西去,他就再没动过刀子。你怎么说动他打造这副耳坠的?”</p>
凤白梅道:“公主是否知道,在你出生时,先帝爷曾托柳老爷子定制了一件周岁贺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