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昭当即明白过来:“你是说,这耳坠便是父皇为我定制的周岁礼?”她立即扑倒到镜子前,盯着镜中那一抹翠绿打量良久,咕哝着:“除了玉质好些,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父皇也忒小气了,就送这么个小玩意给我当周岁礼。”</p>
皇后笑道:“你将那坠子放到阳光下看看。”</p>
李文昭依言取下一个坠子,走出凉亭,举起对着阳光看了看。阳光下,那翠玉中流转的丝丝光芒逐渐汇聚起来,形成两行小字:愿你温暖恰似三月阳,愿你勇敢能比少年郎。</p>
她忙将右边耳坠也取下来,果然在其中也看到两行小字:愿你无风无雨一生欢,愿你今朝韶华永绵长。</p>
李文昭双手举着坠子,来回咀嚼着四行小字,阳光刺的双眼生疼泛出泪光,她也没眨一下。直到泪水满眶溢出,滑过脸颊痒的难受,她才抬起袖子揩了一下,可泪却流的更加汹涌。</p>
她索性不再管,默默地将耳坠挂上耳垂,转身看着凉亭中的人。</p>
寒若云趴在栏杆上,满脸好奇在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时变成了担忧:“文昭你怎么了?”</p>
凤白梅与寒铁衣都莫名其妙,唯有皇后仍浅浅笑着。</p>
“风把沙子吹进眼睛里了。”李文昭挂着两行泪水进入凉亭,走到凤白梅跟前,十分郑重其事:“凤姐姐,你送我这么大一个礼物,我无以为报。”</p>
凤白梅笑道:“公主言重了,这是先帝为你准备的礼物,我只是偶然得之。”</p>
李文昭吸吸鼻子,揩了揩眼泪:“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书中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是要我的命,我都会替你办到。”</p>
凤白梅想了一想,起身揖礼道:“据二公子推测,替公主找回此物的应当是醇郡王,他将此物给我,应当是希望我转交给公主。公主真要答谢,也该谢谢他才是。”</p>
寒铁衣听到这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凤白梅不肯让李文昭出头,她便势要上明堂为顾斐说话,到那时一定会和老头子对上。只要他二人明堂相争,便没有赢家。</p>
“四哥?”李文昭思维本就跳脱,听凤白梅这么一说,便将眼前事丢开,念叨起李邈来:“自从皇兄登基,他被派去封地,我们已有近四年没见了。既然他拿到这耳坠子,直接派人送来不就行了,还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做什么?”</p>
这件事寒铁衣很有发言权:“当然是为了恶心我。”</p>
李文昭在凤白梅对面坐下,转眼瞥向靠栏而坐的二公子:“这里头有你什么事?”</p>
寒铁衣没脸没皮惯了,也不在乎自己在这些人眼中的形象,坦然道:“我本打算将耳坠买下,回来敲皇上一笔,结果被那小子捷足先登。”</p>
李文昭“嘿嘿”一笑:“其心不正,活该!”</p>
寒铁衣起身拍了拍手,招呼凤白梅,“东西送到了,我们走吧。”又喊寒若云:“丫头,你也该回去了。”</p>
寒若云还在盯着李文昭的耳坠瞧,被自家二哥拎着衣领,半拖半拽地拉走。</p>
路上,寒若云满脸羡慕:“先帝爷真好,不像父亲,只会让我练字练字练字……”</p>
寒铁衣抬扇在她脑门上一拍:“等哪天老爷子驾鹤西去,就没人让你练字了。”</p>
寒若云捂着脑袋驻步想了一想,回味过来兄长话中意思,小跑着跟上两个大长腿,闷闷地说:“那我可以天天练字。”</p>
一行四人出了宫,寒铁衣让寒若云坐自己马车回府,他则不请自上了凤府的马车,顺便将绿绮给打发去买东西。</p>
已经巳时,烈日明晃晃地悬在半空,满城青杏在风中摇曳,树影斑驳。长街人来人往熙攘热闹,车中二人对坐无言。</p>
良久,寒铁衣终于忍不住开口:“文昭公主有先帝的钧令,闯下滔天的祸端也不会有事。”</p>
“我知道。”凤白梅将身体往后靠在窗柩上,仰头阖眼,喃喃地说:“可一个父亲送给女儿的礼物,应是干干净净不染任何杂质的。”</p>
知她决定的事很难更改,寒铁衣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p>
凤白梅道:“顾斐虽曾跟随柳如海,但她迷途知返,也算是将功折过,并不是大事。最为要紧的,是她以女儿身入军营,犯了军法,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当年她在逃亡途中,为保命而女扮男装,江南离乱她召集流民抗敌,若此时揭露了自己女子身份,岂能服众?战争过后,朝廷下表嘉奖,此时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一旦承认自己女儿身,便是欺君之罪……”</p>
凤白梅说到这里,瑞凤眼缓缓往上掀,眸中笑意高深:“当初为她请功的人是否该领个失察之罪?”</p>
寒铁衣在记忆里检索了片刻:“我记得,当时上请功表的人是宣威将军……”他一脸愕然地看着对面的人:“小白,你不是打算坑他老人家吧!”</p>
凤白梅耸了耸肩,忽然冒出一句:“昨夜有个姑娘找我,说让我心疼心疼你。”</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