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秀与苍鹰说了会儿话,渐渐将紧张之情抛诸脑后,其时月光清冷,夜黑风高,山间响起虫鸣鸟啼之声,幽冥萧瑟,颇让人感到不详。
又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只见从山道中奔来一骑,那人穿着元兵军服,急匆匆上了山,旋即隐入大宅园林之间。
李书秀低声问:“那元兵为何孤身一人前往于府呢!”
苍鹰满脸赞叹,说道:“他是去报信的,让于五藏知道鞑子想要动手拿他,让他有所准备。”
李书秀登时领悟,可又心生不解,问道:“可如此一来,于五藏有了防备,双方说不定打不起来。”
苍鹰与冯叶华同时笑了起来,李书秀瞪大眼睛,不明所以,苍鹰说道:“阿秀,你知道刚刚那扮作元兵的人是谁。”
李书秀“啊!”地一声,回想那人骑马时的身法,果然轻盈稳重,兼而有之,身手大是不凡,她说道:“那人是二哥。”
冯叶华点头道:“正是教主本人,他在脸上贴了须发,也难怪你认不出来。”
苍鹰说道:“他扮作元兵中的汉人,上山之后,定然会将情形添油加醋的向于五藏说出,于五藏在军中定然有着通风报信之人,见到二弟,多半深信不疑。”
果然又过了不久,只见山庄上一声尖啸,一枚“飞天猴”炮仗上了天,化作缤纷火焰,四散而逝。一个时辰之后,李书秀见到陆陆续续有人快马加鞭朝于府赶去,手上皆持兵刃,数目之多,数不胜数。
她想:“这定然是于府的救兵了。”
正在众人赶路之时,忽听远方传来隆隆马蹄之声,震得大地晃动,人心惶惶。苍鹰说道:“来了,那是鞑子的官兵。”
目力所及之处,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马,身穿铁甲,手持弩弓、利刃、旌旗飘扬,似有气吞天地的魄力。那些行路之人见状大急,没命朝山上跑去,总算没给元兵追上。
苍鹰默默细数元兵数量,人数约有四千,而方才从道上驰过的于府援军,数目似在五千左右。虽然于府兵力稍胜,但双方军备器械、阵容军容皆天差地远。元兵也不围山,径直追了上去。
他说道:“阿秀,冯大哥,我上去探探情形,你们在这儿守着,如二弟所料不错,于五藏待会儿定从此路逃走。”
李书秀急忙说道:“我和你一起去,省得你惹出麻烦。”
苍鹰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多伤大哥的心”也不反对,两人朝冯叶华点了点头,紧随元兵骑兵穿过山道,不多时就上了山。
两人躲在树林巨木之上,只见元兵列队,堵住山路,人马如云,火光连星,纪律森严,有如铜墙铁壁。当先一位千夫长用汉语喊道:“于五藏,你出来你私调军马,暗藏兵刃,阴谋造反,此刻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还不出来投降么?”
于五藏站在数千私兵之中,神情恼怒,他的弟子亲友皆极为慌张,而四位鬼剑门的舵主则站在他身后,戴着面具,瞧不出喜怒来。
他大声道:“胡说八道,老夫对你们一直客客气气,每年供奉无数,怎么会有心造反你们可不要听风就是雨,轻信谣言,冤枉良民。”
千夫长冷笑一声,说道:“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今天早上,咱们接到线报,说有人在酒馆中说出逆反言论,认出那人正是你们府上管家。待要捉拿,那人已然逃走。可到了傍晚,又见有人在咱们军营外窥探,咱们顺着踪迹追上,此人跳河逃亡,无意中失落长袍,长袍中有一封书信,说的便是你与金帐汗国勾结之事。”
说罢挥了挥手,左右呈上一件长袍,正是于府家丁式样。千夫长大声道:“于五藏,你可认得这件衣物。”
于五藏恼羞成怒,说道:“定是有人栽赃,你们单凭一件长袍,就认定老夫要反天下哪有这般蛮横之事。”
千夫长说道:“既然你不承认,那你为何又调动兵马上山这不是要造反,又是做什么?”
于五藏一时语塞,脸上肥肉抽动,眼中几欲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