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宝所创“真武通天掌”,乃是凭借伏羲八卦之理,感悟天地苍生,干坤山河的一套武学。精妙通玄,繁复浩大,却又化繁为简,返璞归真。原来两仪初判,浑浊始分之时,世上真幻难辨,事物紧密,一步可行万里,有空间挪移之术,穿行阴阳之道,其学理深湛奥妙,常人万难领悟。
而张君宝师承觉远,学究天人,聪慧明禅,心无纷扰,苦苦思索十年,终于领悟大道,将这门功夫创了出来。能将掌力遍布周身,形成八阵之图,以此抵挡千军,横扫万马,借力打力,有神鬼莫测之能。这些天来与强敌鏖战,陡然间心领神会,有如醍醐灌顶,灵光洗心,又有更深启发。此刻面对觉远,见敌人掌力武功皆出神入化,若不出奇招,万难取胜。
念及此处,张君宝心意已定,双掌垂落,身心放松,刹那间天人合一。
觉远见张君宝举止有异,不敢怠慢,朝张君宝凌空一抓,使出“制龙神爪”,掌力如同一张铺天大网,罩住张君宝,往他这边拽来。谁知他使劲解数,但张君宝全纹丝不动,竟似融入地中,生了万千根茎一般。觉远暗中奇怪,忽又感到身旁雾气茫茫,杀意暗涌,陡然心生惊惧,身子一晃,顷刻间已不在原处。他使出轻身功夫,形影无踪,目力难追,不停挪动方位,想要躲避张君宝的怪招。
张君宝缓缓击出一掌,掌势绵软无力,散漫离乱,不知对准何处,觉远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浑身运功,加紧脚步,果然惊觉掌力从身后而来。他难以躲开。索性以护体神功硬接,谁知这掌力透过真气,直接拍在身上,觉远浑身巨震,朝前栽倒,竟摔了个狗啃泥。以他这等功力,竟被一招打得如此狼狈。莫忧在一旁瞧得瞠目结舌,若非亲眼所见,如何能信这等荒谬之事。
觉远站起身,脸上鲜血淋漓。不敢逗留,再度四处躲闪,张君宝又是随手一掌,同样击向觉远后背,觉远惊呼一声,使出金钟罩的神通,刹那间皮肤硬如钢铁,便是神兵利刃也伤不得他半分,但在张君宝掌力之前。也丝毫无用,再度中招,内力入体,势如破竹。觉远又是往前一摔,磕破脑袋,在地上接连打滚。他双手一撑,瞬间站起。满脸尘土,虽然接连吃亏,但忍不住合十赞叹道:“施主武学修为。当真令老衲钦佩。”
张君宝见觉远无法以内力抵御,硬接自己全力两掌,模样虽然脏乱,但却神完气足,受伤甚轻,不禁也深感佩服。他此刻心境空灵,无喜无悲,世上万物,于他而言皆若虚无,也不留情面,复又击出一掌。觉远蓦然回身,一掌拍向身后,想要以掌力抵挡掌力,谁知自己一掌落空,而张君宝掌力却正中觉远胸口。觉远哇地一声,终于受了内伤,一口热血吐出,踉跄几步,终于稳住身子。
张君宝说道:“觉远,你这就离去吧,我不为难你了。”声音空空荡荡,不知是从何处传来。觉远更不答话,身子陡然一闪,来到张君宝面前,接连出掌,却无一命中。那张君宝的人影早已不见,但转眼间,只见四面八方,无处不是张君宝的影子。
觉远惊醒道:“你这是伏羲八卦阵。”
张君宝道:“八卦之形,无处不在,这空间之内,布下八卦阵法之时,我可随意移动,不受路程障碍所限。而人体之中,何尝没有八卦阵型了故而我掌力所到之处,皆如利刃破水,无可阻拦。”
觉远思索片刻,登时笑道:“施主妙悟天道,可喜可贺,但掌力却浅,未能将老衲一具降服,实在可惜之至。”
张君宝见他神色喜悦,毫不慌乱,不禁问道:“难道你有破解之法么?”
觉远道:“天道之阵,也唯有天剑可破了。”他摊开手掌,上上下下画了个剑形,只见眼前光芒四射,耀眼如电,空中真气压缩,蓦然间赫然出现一柄白色剑影,长约六尺,影影绰绰,飘如鬼魅,行踪难辨,绝不似凡间之物。
张君宝心下骇然,见这长剑一闪而逝,直追自己而来,他急忙用八卦阵法遁走,谁知那白色剑芒似有知觉,又是轻轻一动,已来到张君宝面前。他连忙使出伏羲通天掌,以掌力偏转、抵挡、消解、冲击,稍稍令剑芒迟缓,他得了喘息余裕,不敢留手,接连挥出两掌,觉远虽在数十丈开外,全神贯注,小心戒备,但仍被掌力击中,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张君宝大喜过望,又瞧那白色剑芒,早已行踪难觅,他心知不妙,轻巧逃脱,谁知刚刚躲开剑招,却见又一柄剑芒迎面而来。张君宝避之不及,以毕生功力出掌抵挡,那剑芒无坚不摧,嗖地一声,从张君宝脸颊边擦过,登时鲜血溅落。张君宝知道躲避无用,索性与觉远拼个生死,全力运功,遥遥出掌。远处觉远被掌风压住,重重砸在地上。
与此同时,那两柄剑芒同时刺破张君宝护体真气,张君宝微微一闪,避开要害,却伤了腰部与胸口,那剑芒得手之后,星光闪烁,就此消失无踪。
张君宝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这剑芒虽然厉害,但却难以持久。”以为逃过一劫,谁知刚一走动,伤处真力炸裂,侵入他浑身经脉,他遍体剧痛,不禁痛呼一声,急忙运功抵挡,虽然一时无碍,当已深受内伤。若是他反应稍慢,内力稍弱,此刻也已经粉身碎骨,被这剑芒真气化作尘埃。饶是如此,他身负重伤,再也支撑不住,转了个圈,仰躺在地,就此昏迷过去。
这一僧一道两败俱伤,躺在地上,俱已昏死。四周寂静无声,暗影弥漫,罩住天地,阴森萧瑟。莫忧缓缓站了起来,颤声道:“他们都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