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黑光暗,众人匆忙回到镇上,苍鹰走入屋内,不敢点灯,摸索着将莫忧放在床上,一回头,却见归燕然与苏芝环也跟了进来。
苍鹰忙道:“你们俩来这儿做什么燕然,你怎地不把苏姑娘送回家去。”
苏芝环连忙道:“我若回去,父母定然骂死我啦,我可不敢就这么回家。”
其实她心中明白,自个儿贸然离家,父母定然关心,如若安然返回,父母高兴尚且不及,怎会见怪但要让她与归燕然就此分别,却是万万不能。眼前这莫忧雌雄莫测,更是放不下心来。左思右想,唯有留在他身边,牢牢拴住情郎的心。可要是留在归燕然家中,自己未免心神不宁,娇羞无措,一个把持不住,只怕做下错事。左思右想,唯有来到苍鹰家中暂住。
苍鹰心思何等敏锐,登时就将苏芝环念头看穿,也不勉强,反而笑道:“也罢也罢,今夜着实不太平。大伙儿窝在此处,苦苦将就一晚上吧。”
忽然听黑暗中有人说道:“二弟,三弟,你们回来了。”
苍鹰认出那是张君宝之声,如何不喜顾不得谨慎,连忙点上油灯,只见张君宝席地而坐,神色有些憔悴,但依然呼吸无声,足见他内力深湛,身子并无大碍。
归燕然极为欢喜,问道:“大哥,你这两天到哪儿去了咱们实在担心你呢。”
张君宝振作精神,说道:“我与师父一同掉落深渊,各自又中了几掌,到了暗处,却找不到他人了。我伤势不轻,足足修养了一天,方能走动,寻路出来。此刻方才全数複原。”
归燕然不禁咋舌:“你那觉远师父内力如此厉害,要是我中了一掌,当场便没了小命。大哥居然只休养了一天,便能安然无恙,当真铁石之躯。”
苏芝环瞪着一双美目,见这位“大哥”容貌俊秀,神态温和,与苍鹰土匪模样,真有天壤之别,又是自己情郎的兄长。立时心生好感,敛衽福了一福,说道:“小妹苏芝环,拜见这位大哥。”
张君宝微微一愣,认出苏芝环来,想起在九江镇上她与归燕然之间情事,哈哈大笑,说道:“贤弟啊贤弟,我道你怎地对来此这般热忱。原来事出有因,千里牵缘哪。”
苏芝环羞红了脸,偷眼瞧向归燕然,见此人神色自若。当真没羞没臊,不禁又爱又恨,轻声道:“大哥见笑了,哪有此事不过是凑巧罢了。”
苍鹰说道:“既然大哥到了这裏。身体又无碍,咱们大事可成”于是将莫忧所述之情,石碑所载之事。全数向张君宝说了出来,张君宝越听越惊,忍不住站起身来,左右踱步,静静思忖,又不时望向莫忧,过了半晌,方才说道:“你所料也不无道理,这莫忧情形着实可疑。但眼下此人身世,并非关键所在,我师尊既然被母灵花蛊惑,帮靖海王行凶,那如今之道,唯有设法将师尊击败,再想法将靖海王擒住,逼他向岛上居民坦陈一切,随后招来船只,送岛上住民离去。”
苍鹰闻言大喜:“我早就提议如此,你怎么现在才想明白了。”
张君宝昂首说道:“先前形势不明,疑团未消,与此刻情形截然不同。你当时未必是对,我当时未必是错。盖因势利导之法,推运转事之道,委实难言难断。”
苍鹰见他兀自强辩,心想:“这大哥脾气倒和小孩儿似的,我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于是又问:“那你对上你师父,可有致胜把握么?”
张君宝面露难色,稍稍迟疑,说道:“我先前与他相斗,在深渊中生死一线,陡然间领悟了新招,而我师父浑浑噩噩,神志不清,若我所料不错,应当不会再输给他。”
归燕然欢呼一声,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趁着此刻天黑,索性闯入宫殿。”
张君宝并无异议,伸掌在莫忧身上一拍,内力滂湃,顷刻间震荡经络,返本归元,凝神镇乱,莫忧登时醒了过来,一瞧周围,有些吃惊,又看见苏芝环,俏脸上再度露出憎恨神色。
张君宝说道:“莫忧公子,贫道张君宝,与鹏远、燕然乃是挚友兄弟,你也不必担忧苏姑娘手环之事,咱们这便打算夜闯宫殿,擒拿靖海王,但这宫殿中道路复杂,情形不明,还得劳烦你替咱们带路了。”
莫忧惊慌起来,说道:“这可万万不能,你们不知道那觉远武功多高,即便这岛上千军万马齐上,也未必敌得过这佛祖般的神僧。”
张君宝说道:“我与他交过手,胜负未分,若再次相斗,我至少也有把握再与他缠斗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