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四人离开山洞,爬下山崖,此山似冥府山柱,晨雾盘旋,即便在清晨,四周也一片模糊。安曼与李若兰对山形不熟,便各取绳子,拴在归燕然身上,随着他一路往下。好在两人功力极高,并无凶险,不多时便来到地上。
他们下山之处与上山时不同,背着山阴,因而更为凄清,山中并无草木,冷寂无声。归燕然见状不禁一愣,急匆匆的低头走过。李若兰见他神情有异,问道:“师父,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归燕然抬起头,眸中含泪,神色忧伤,摇头道:“没什么?”
李若兰与安曼都感奇怪,一齐想要追问,青苍子摆手制止,拍了拍归燕然的肩膀,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归燕然望向一旁,透过雾影,只见地上有一块墓碑,他颤声道:“师父,你把我娘埋在这儿了,对不对。”
青苍子叹道:“也真难为你了。但此事无可挽回,追悔无用,也不可一味逃避,你这就上前替她磕几个头吧。”
归燕然擦去眼泪,冲到墓碑前头,周围光秃秃的,连更草都没有。归燕然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用力磕头,青苍子见他举止冲动,怕他伤了自己,轻轻点了归燕然穴道,将他抱起,道:“走吧,心意到了,她九泉之下,必能知晓。”
安曼问道:“这裏是大哥母亲的坟么她怎会死在这裏”李若兰也眨着眼睛,极为关切。
青苍子道:“将来若燕然有心,自然会告诉你们,但眼下提及,毫无益处,徒然勾起伤心往事罢了,我也不便多说。”
安曼以己度人,也颇不愿旁人说起她母亲达兰呼玛的事。果然不再多问,李若兰虽然好奇,但被安曼劝了几句,就此罢休。
过了一顿饭功夫,归燕然冲开穴道,青苍子放他下来,见他仍有些悲戚,但表情坚毅,已然遏制住心绪,暗暗心喜:“燕然这孩子比一年前头大大长进了。”
青苍子送他们来到大路。说道:“徒儿、徒儿妹妹,徒孙丫头,老头陪你们一整晚上,浑身不自在,这会儿得顾着自己逍遥去了,你们沿着此路前行,不多时便能到那恒阳山庄。”
安曼急道:“青苍子师父,咱们雪莲派。”
李若兰抢着嚷道:“师公,我们江龙帮。”
青苍子脸色一变。说道:“老子身在江湖,所求不过自在逍遥,连自家昆仑都管束不了我,你们可别推我入火坑。”也不多话。转身跃入密林,几个起落,没了踪影。
安曼与李若兰齐叹可惜,归燕然笑道:“师父他老人家不喜江湖纷争。就别难为他啦。”
安曼点头道:“他年纪这般大了,即便以往功夫厉害,眼下还有些功底。但精力毕竟不如往昔,咱们确实不该强人所难。”
李若兰颇为赞同:“他当年虽被誉为天下四大高手,名声斐然,但毕竟江湖辈有人才,武技精益求精,说不定已有不少杰出英侠胜过了他们。不过大伙儿念旧,嘴裏不肯承认罢了。我看安曼师叔,功夫就不见得在前辈之下。若非她一时疏忽,也不会被周行天逮住了。”
她并未见到青苍子与周行天动手之事,即便见到,也体会不到其中深奥高明之处,此节倒与安曼相似,她们内力得蒙天授,自知与众不同,在江湖上罕逢敌手,因而颇有些自以为是。两人厚今薄古,此是彼非,互相称赞,沿着大道前行,归燕然想要插话反驳,但哪里找得到机会。
过了不久,安曼提及苍鹰之事,李若兰道:“师叔,苍鹰大哥真是你师父。”
安曼有些伤心,叹道:“不错,你们江龙帮为何也来找他莫非也想抢夺那九鼎真经么?”
李若兰摇头道:“我们帮派虽然名声不好,但这次确是一心报恩来着。苍鹰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江湖上说起他诸般恶行,我总是不太相信的。”于是将苍鹰与李听雨等人在奴血山救她之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