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蝇微微一愣,说道:“金刚不坏体有何缺陷。”
游灵说道:“她数千年来寻觅宝剑,感悟剑中灵气,纳入体内,融入真气,调合为一,故而身躯坚不可摧。但正由于此,她身上感知麻木,无喜无怒,不痛不痒,仿佛人也将化作铁石,活着再无意味。她于是想出法子,将自身部分灵知投入一胎儿体内,由此与凡人有了关联,只要这胎儿不死,她便能与常人一般嬉笑哀怒。等这胎儿长大将死,她便会将这胎儿带走,更替灵知,再令那胎儿转世为人。”
飞蝇曾听闻这金刚不坏体有种种害处,以为阿青无知无觉,所有情感皆是乔装伪饰,却想不到她竟用此法破解这神功的恶果。
他想起阿青曾竭力守护李若兰,令她不受玄秦加害,问道:“若这胎儿死了,阿青也会死么?”
游灵笑道:“胎儿不过是化身,一旦死去,主人便真成了泥塑铁象,再无半分情感。有这胎儿,她可随意施展金刚不坏体,身躯或脆弱,或坚硬,皆在她心意之间。故而她对着胎儿十分疼爱,不忍让她死了。”
飞蝇至此恍然大悟,叹道:“多谢姑娘指点迷津,在下多谢了。”
那游灵说道:“谢是不用谢的,你陪我说话解闷儿,我很是开心。你本事大的很,若碰上主人,可不许欺负她,还要替我多照看这主人化身。”说罢巧笑嫣然,妙目连眨。
飞蝇答道:“但求她莫要揍我,我未必伤得了她。”说着收摄心神,还元归魂,将青山日月剑放回原处。
他此时已知自己对山海门之恨皆是妖魔阴谋,那蛆蝇潜在自己心中,趁自己糊里糊涂,暗中迷惑,自己则如痴獃一般听命行事。眼下回想起来,万想不通怎会沦落至此。
但他又忍不住隐隐想:山海门人,各个儿疯疯癫癫,害人无数,并无善类。自己将他们杀了,岂非暗合天道否则为何自己当时竟堕入迷障,无法脱困。
他不会后悔,但当设法补救。他不知该如何补救,唯有听从心底那声音指点。
可谁又知道那声音是否为另一妖魔或有更大的阴谋。
飞蝇想不明白,但受此人指引,他总算不必再杀山海门人了。恰恰相反,他当设法与阿青联手,找出赎罪之道。那阿青对李若兰如此珍惜,自己也当善待于她。
此时东方升晖,层云染红,飞蝇忽听李若兰在梦中低声哭泣,她道:“苍鹰哥哥,苍鹰哥哥,你在哪儿你你别抛下我与燕燕。你当年答应过我,说要答允我一事。”
飞蝇想起彼时苍鹰求李若兰撤离帝台山,李若兰曾要苍鹰许诺一事,一旦出口,绝无反悔。他心思一动,知李若兰未醒,当即传音入密,问道:“你要他办什么事。”
李若兰登时泪水决堤,泣道:“我我求你别离开雪妹妹,不可辜负她一片深情。你快些回来,挽回她的心。”
飞蝇暗自叹息,又道:“那位雪姑娘有你这等挚友,算是有福之人。”
李若兰说道:“我我不配,我对不住她。我爱苍鹰哥哥,却却又怕他嫌弃我我乃丧夫携女的不祥女子,唯有唯有他娶了雪妹妹,我才我才有胆子求雪妹妹,让他让他纳我为妾。我配不上他,我心肠太坏,满脑子阴谋诡计,我。”
飞蝇心道:“情之为物,催魂断肠,世人为求片刻之欢,愿受一世之苦,何等愚昧徒劳”但也怜她一片痴心,安慰道:“你尽管放心,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的心意。”
李若兰满脸羞红,小声问道:“真的么你会你会讨厌我么?”飞蝇以心念之术与她交谈,直入脑海,李若兰身在梦中,已分不清说话人是谁。
飞蝇说道:“你美丽世所罕有,而世间男子皆贪慕美色、永不知足,他得知此事,自会欢喜,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李若兰欢呼一声,猛然坐起,喊道:“真的,苍鹰哥哥,你答应”话说一半,见眼前空无一人,火堆已然熄灭,方知自己在做梦。她大失所望,回想那梦境,竟是如此真实,令她如痴如醉,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飞蝇说道:“姑娘为何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