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1 / 2)

晚上回家,叶微因抱着被子去客厅睡了!虽然期间贺迟远极力抗议过,但还是反对无效。叶微因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安然的躺在床上。她睡相健康,没有不良症状,她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梦游上床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贺迟远把她抱上床了。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加上之前的那几件小事,叶微因初步认为,贺迟远外表虽花,内心还是挺细腻的。特意爬起来把她抱到床上,体恤她睡沙发的不适。

礼尚往来,叶微因觉得自己应该也要做做“妻子”的本分。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她要把“内”打理地井井有条。家务对于叶微因来说,是小菜一碟。虽然她是独生女,但她家的母老虎奉行“贤妻良母”主旨,从小抓起,她八岁就开始洗碗洗衣服洗地,读初中的时候就下厨做饭,完全是个可以自理的女人。

叶微因起床后,先整理了床铺,然后自己随便做了点早餐,开始整理房间。干活干得极为利索。本来她想偷懒用拖把拖地的,但想想拖把拖的不干净,就跪在地上洗地了。这事要是放在平常,叶微因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她忘记自己怀孕了,身子不如从前,久跪在地,起身的时候,氧气没供足,她眼前一黑,身子不禁晃了晃。晃一晃也没事,正好脚底打滑了,她整个人后仰摔在地上,屁股先着地,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后知后觉的叶微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孕妇。

不好,难不成要流产了?叶微因一下子害怕了,她忍着痛爬起来,跑到房间给贺迟远打了电话。贺迟远那时正在开会,受到打扰,说话的语气自然不是很好,但当听到她摔倒了,着急地告诉她,让她在家候着,他马上回家。

贺迟远的的确确是急火燎原地赶回家,平时十五分钟的车程,硬是被他缩成了八分钟。

叶微因老实地躺在床上不敢动弹,也不知怎么的,当见到贺迟远,委屈地泪水喷涌而出,好似在预先打好预防针,告诉贺迟远,这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贺迟远见叶微因哭成泪人了,也来不及骂她了,只好关怀地把她打横抱起,送医院。

叶微因也老实,乖乖地窝在贺迟远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前,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古龙水沁入心脾,很踏实的感觉。有那么一刹那,叶微因觉得,这就是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是在林暮年身上找不到的——知道他会来的那种信任。

不幸中的万幸,叶微因只是先兆性的流产。医生表示,胎儿前三个月极为不稳,万事都要小心为好。医生刚看完,贺荣光已赶到了医院,先臭骂了贺迟远一顿,然后轻声细语地劝告叶微因凡是要小心,有些重活孕妇不该动等等。

贺迟远站在身后冷眼地看着,嘴角掀起轻蔑的笑。

叶微因一面应着,一面看了看贺迟远的表情,心裏顿觉不是滋味。她难受的不是贺迟远对待贺荣光的态度,而是两父子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或许她生长在父爱恩重如山的家庭,在她眼里,她最珍重的就是亲情。

“爸爸。”叶微因忽然对贺荣光喊了一声。

贺荣光以为叶微因哪里不舒服,着急地应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微因笑着摇摇头,报以安心的眼神看着贺荣光,“阿远说想让你到家里吃他做的甜品,我寻思家里有点脏,就自己整理了,当时阿远不在家,要是他在,哪舍得我干活啊。”

贺荣光听着,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看了看贺迟远,没再说话。

贺迟远则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贺荣光说:“哎,阿远要上班,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等下叫金管家给你找个保姆照顾你。”

叶微因道:“保姆已经找到了,我是想等老宅装修好了,让她去老宅。”

“装修还要一段时间,这事不能拖。”

叶微因妥协道:“那行,我待会给我同学打电话,让她明天来上班。”

贺荣光一惊,“你同学?”

“是啊,大学同学,挺细心的。”

“这也好,大学同学有话题,也不会让你闷。”

“嗯,是的。”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叶爸爸叶妈妈焦急地走了进来。叶妈妈率先冲到叶微因的床边,“微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了啊!吓死妈妈了。”

叶微因报以微笑,表示自己无恙。自从知道自己的妈妈和贺荣光有过一段,她便把注意力分出一点,观察两人之间的气氛。让叶微因很无奈的是,她妈妈从始至终没正眼去看贺荣光,倒是贺荣光,从叶妈妈进门起,眼神就没在她身上离开半秒。倒像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倒是她的爸爸,时不时地把目光瞟向贺荣光,其眼神,闪烁不定……

送走两方父母,贺迟远回来后,站在叶微因的床边冷冷地看着她。叶微因整个人倒跟没事儿一样,吃着贺迟远给她削好的苹果,怡然自得。贺迟远斜睨她一眼,“你为什么撒谎?并且,我很不喜欢你这个谎言。”

叶微因啃了一口苹果,嚼了嚼,“我觉得父子之间不该有隔夜仇。”

“他配做父亲?”

叶微因反问:“你配做儿子?”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微因抿了抿嘴,似在隐忍,“在我看来,你爸爸确实不是个好爸爸,但他至少没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他没有抛妻弃子,他只是有他的情非得已,你作为儿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贺迟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咄咄逼人?你也看到他对我的态度了。你的大慈大悲,你的普度众生,我无福消受。”

贺迟远转身就离开病房,留下叶微因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何曾相似?以前她受不了林暮年对别人的好,受不了他刮风下雨不辞冰雪地做义工。终于,她爆发了,她朝他怒吼,她说,你的菩萨心肠,我无福消受。我感觉你不是我恋爱,你是大家的恋人。

当角色反一反,叶微因这才明白,站在不同的角度去面对,另有一番领悟。做义工,做老好人,是林暮年的信仰,她无权剥夺。重视亲情,是她的珍重,所以贺迟远不理解。

顿时,叶微因的心很乱很乱,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有些想老好人林暮年了。

她欠他一声对不起……

正在她情绪崩溃的边缘,病房的门再次打开了,叶微因噙着泪抬头看去,正见贺迟远站在门口,略带歉意地望着她。

贺迟远进门前,没料到叶微因会哭,心中的歉意更浓了些。他有些别扭地走到病床边坐下,伸手抹去叶微因脸颊的泪水,不自然地说:“对不起,刚才对你凶了,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叶微因盯着他,不说话。

贺迟远被叶微因这么一盯,有些发毛,为掩饰自己的惊慌,故意冷酷地凶了一下,“看什么看?”

叶微因说:“你长的真好看。”她伸手摸了摸他浓黑的剑眉,轻轻拂过他眉心的折皱,指腹滑到他的鼻梁之上,正准备继续下滑到他的嘴唇,被贺迟远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贺迟远微咪着眼神看着她,“你怎么了?”

叶微因摇头。

傻子都能看出叶微因此时的状态不对。

贺迟远不放过叶微因并且狠狠地瞪她,叶微因也不挣扎,呆呆地看他,眼泪却越流越多。贺迟远叹了口气,把她代入怀里,无声地拍拍她的瘦弱的背,半晌,他才开口,“想哭就哭吧。”

好似遭到批准,叶微因登时泪如雨下,哇哇大哭,把脸全埋在贺迟远的胸前,濡湿了他的衣裳。

贺迟远知道,她的哭,与他无关。

她不说,他自然不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