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也就是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是我的女人敢跟我唧唧歪歪,看我不打得她屁股开花!”
说此这裏,正慢慢远去的明大小姐,禁不住一个趔趄,然后迅速稳住身形,急速飞奔远去了。
这时冷玄灵听了云翻海这番胡话,大为惊讶。
不过他却不怒反喜,心想道:“哈哈,看来我还有机会啊!心雪啊心雪,你分明是看错人啦,风惊雨这人,不过是个不解风情的蠢蛋,应该本侯才是你的真爱,是你此生的唯一啊!”
“放心,你不用受太久苦了,本侯一定努力,很快把你从这个伪善粗鄙的魔头手里拯救出来。”
“心雪,你再忍耐一时,等我啊!”
他这番心潮澎湃,云翻海却看得莫名其妙。
“怎么这沧海侯,一会儿冷脸,一会儿傻笑啊?是不是有病啊?哎,不管他了。”云翻海撇下冷玄灵,看着明心雪飞快消逝的聘婷倩影,若有所思。
“这小娘们,究竟啥意思?为什么今天从一开始,就这么帮我?难道真出于好心?”
“哼!我才不信。”
“来吧,有什么坏招儿,尽管对本寨主使,看我怕不怕你!”
“人常说‘好男不跟女斗’,但看你冷淡高傲、不怀好意的样子,小爷就跟你奉陪到底!”
心中打定这般主意,他便不管身边还在胡思乱想的冷侯爷,一转身,走了。这正是: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春慈院拐卖少女儿童的黑窝点,在“光明神侠”的突袭下,旦夕之间土崩瓦解。
光明神侠的神话,还在延续,甚至许多人评价,这一次神侠出手,简直比之前他几次的表现更加华丽。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欢欣雀跃,就有人咬牙切齿。
咬牙切齿最厉害的那个人,自然是桑红琼。
虽然这些年坏事做多,但在人面上,她从来都是众星捧月。没想到,只不过片刻的对谈,就把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东西,全毁了。
到了“春慈院主”这样的层面,钱财真的都已经是小事。云翻海这回摧毁的身份、名誉和地位,才是桑红琼最在意的东西。
但现在这些东西,全没了。
不仅全没了,她现在还活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从神侠衞的人马撤离春慈院开始起,朝廷就颁发了面向全国的通缉令,通缉逃窜的匪首桑红琼。
于是,从这一夜开始,桑红琼就过上了逃亡的生活。
她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惶惶不可终日”。
刚开始,她还不太适应,虽然选了郊外偏僻的道路,但依然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
但很快,马蹄声、呼喝声从身后远处轰然而来,桑红琼浑身一抖,下意识地便滚到路旁的一条臭水沟里。
当搜捕她的马队从头顶隆隆而过时,桑红琼的身子,抖得像一片风中的枯叶。
她生怕这样的抖动,引来道上追兵的注意,想努力控制住,但无论她如何屏息静气,那细碎的颤抖,却始终不停。
极度的惊恐,倒让她一直紊乱的思绪,变得格外的清醒。
低伏在臭水沟中,她忽然意识到,那个神侠简直太毒了。
一开始假装极弱智地找茬,让自己轻敌;没想到猛然之间,几乎没任何转折便出手了,导致自己竟然没来得及组织像样的抵抗。
要知道,能把这不法之事做到今天的规模,怎么会想不到有一天可能遇到麻烦?
没想到他们日日提防,时时准备应付这一天的到来,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没人能想到从来伟岸光明的光明神侠,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臭气哄哄的水沟里,桑红琼却像一个哲人一样,陷入了深刻的反思。
她想到,今日之事,神侠看似蛮不讲理,这一点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便造成了一种绝对不会有事的错觉。
毕竟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有天理公义在嘛。不要说那些京城的老少爷们了,那个身份最尊贵的旁观者冷侯爷,就是最大的强援。
结果,她错了,所有人都错了,现场当中,神侠才是最奸的!
反思到这裏,她想起一事,便陷入了更沉重的自责中。
当时,在自己跟神侠唇枪舌剑时,热血盟的人几次从内院悄悄传话来,想要先下手为强;结果,自己几次都拒绝了。
她以为胜券在握,以为已经靠自己的表演,成功地煽动了围观群众,特别是那个位高权重的沧海侯。
她以为可以兵不血刃,舌头底下压死人,能将神侠一举扳倒。
但结果……
想到这裏,她的心如同在滴血!
她恨不得去揪自己的头发,没想到下意识地想抬起左臂,却没得到任何响应——这时她才想起,自己那么好看的白|嫩的臂膀,已经留在了京华城了。
这一刻,她心中的怨毒,到达了顶点!
追兵已远,星昏月暗,凄清寂寞的海国荒野中,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嘶喊……
这嘶喊,悲苦怨毒,回荡四野,便好似一只被打断脊梁的孤狼,在对月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