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还亏他们从一二年级开始交往耶。”
“是啊,不过交了男朋友也惨啦,你看她最好的朋友后来对她怎样?我总觉得她一脸好像巴不得他们快点分手这样,你没看到她最近得意成怎样子?有这种朋友也可怜啦,听说她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被男朋友甩了,真是够没良心了。”
“哇,看不出来耶,我还以为她当了三年班长人缘一定很好,原来这样自私啊。”
“哼,当班长了不起啊。功课好就好了啊,抱老师大腿啊!嘿,再跟你们说更大的八卦喔!”
“她堕胎过好几次了。”
“骗人骗人!真的还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还是跟我们班的淑芳介绍她医生的咧。说起来也很可怜喔,一个人去堕胎,啧啧。”
“她好朋友没陪她去喔。”
“你白痴喔!连分手的事情都不知道了,哪可能知道她堕胎啊。而且我看她那种人,如果知道她堕胎了,搞不好还会嫌她脏咧。”
女孩们来了又去了。
我用力,用力地缎带带了一个蝴蝶结,然后用剪刀,咖擦剪断它。
嗯,包好了,可以出去了,是不是?所以,我伸手想把门锁打开,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多么剧烈地颤抖。
我不知道我是为了故事中那个“没良心的好朋友”而颤抖,还是为了“女主角”悲惨的命运而颤抖。说不定我只是为了这个包得有些丑的礼物颤抖。
我只知道我全身发抖,抖到完全无法将那门锁扳开。最后我也无力去嫌弃那个地板太脏,完全没有力气地摊坐在地上。
我听见人群近来又出去,我听见午休钟声响了。我告诉我自己要站起来走回去了。
但是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后来我再度听见有人进来厕所,“张恺君?你在这裏对不对?”我还能意外些什么?除了孙力扬,会有谁知道,有谁去关心我现在在哪里?
“张恺君,你在哪间?”他吼着。
然后我听见他用脚踹开每扇门的碰撞声,最后轮到我这间了。
他踹。锁上的。所以他踹得更大力了。
我不知道孙力扬在急什么,我从来没看过一像温吞又或者说缓性的人如此暴力焦急。
可能是我刚刚把锁扳得差不多松了,不然就是这个门锁快坏了。孙力扬居然猛力踹了三四下,门就这样轰然给他踹开了。
“阿桃堕胎过?”门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这样开口。直觉性的,我知道他能给我答案。
孙力扬没有回答我对或者不对。他只是用力抓了我,把我拖出厕所,不顾我大喊阿桃的礼物在裏面啦,硬是拉着我往外走,我挣脱开了,勉强抓了包装纸的一角,慌乱中把那个礼物扯出来,下一秒,孙力扬的手又扣上我的手腕,接着使命又把我往外拖。中途我脚拐到,手表被他拉扯脱开,他完全无视,只是拖着我,用力把我往外拖。
“到顶楼、快点到顶楼。”他吼着。
“怎么了?”我看着自己根本已经瘀青的手腕,开始觉得事情不对。
怎么应该很安静的午休,大家吵着,很多人在走廊跑着。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孙力扬的样子,他嘴角瘀青,脸整张红了,好像跑完操场十圈又跟人打完架那样子狼狈。
他拉着我,往顶楼跑去。我再也不顾手上的疼,随着他两三步跨着阶梯。
脚下再度一拐,我站稳了,孙力扬被我这样一拉却失去重心,他踉跄两步从我眼前摔了十几梯的楼梯,滚回四楼。
“孙力扬!”我连忙想冲下去看看他有没有怎样。
“不要管我,上去顶楼,快点上去顶楼,快。”他试图想站起来,却又跌倒,最后他挥手着急地对我吼。
我只是转头又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快速地往楼上冲去。
我气喘吁吁,中途到五楼半就想停下脚步,觉得肺快爆炸了。但是一想到孙力扬着急的样子,我还是撑住,直到我抵达七楼。
然后,我推开铁门。
砰一声,我抓得好好的,死死的,那份要给阿桃的礼物,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