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想什么风花雪月?人家一出现我就抽风似地,真以为自己是小说的女主角么?
我丧气地低垂着头。想着一会儿大概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了。大过年的,大家都在家里边待着,谁出来闲晃悠啊。
最近酸了吧唧地也有些奇怪,跟吃了什么似地整一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文艺女青年。
“江海洋,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从我离开家开始,我的未来,就变得不可预知。人,可以任性,可以放肆,却不能逆天,一旦你逆天了,那么,就要勇敢地接受惩罚。而我,都是自找的,你明白么?”
大概是觉得对我有些歉意,他一点也没有计较我一天没有回工厂的事,反而一个劲地安慰我道:“就当是参观兔子了。”
顾岑光,他也曾在我的生命里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只是最后,他看不上我这部赔钱的烂电影,不愿意再出镜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使劲地敲自己,想把盘结在脑海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敲走。
丫的,在家里玩泼水节么?每天往下面渗水,水管漏了补一下会死么?
回到家,我才记起拿手机出来看一看,因为相亲,我一直关着机。有几个未接,都是厂里的几个师傅,我一一回过去。最后给老板打个电话。
时间如水淙淙流过。转眼就到了2月16号了。
我只听见那抑扬顿挫的三个字。
我克制不住眼底的湿意,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滑落。
我本就一股气憋着,正好找地儿撒。
之后的日子过的很平淡,除了发现自己掉了备用钥匙,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年过年大概会是我人生中过的最惨的一次。虽说只有我一个人,但是该买的东西,还是一样不能少。
这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还维持着顾岑光走之前的样子,房间里的每样东西都没有改变,连顾岑光睡前看过的书都还静静地躺在侧面的床头柜上。
但是我一直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了。
他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他亦没有追问,我只是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像无数次在梦中演练的那样。
我无可奈何地自我安慰。
我是个念旧的人,从我七年都忘不了江海洋就能知道了吧。
本以为我这样刻薄的问题,江海洋会知难而退。却不知,江海洋,永远都是那么不同。
我知道我的幸灾乐祸很不厚道,尤其是老板还对我这么好。但是此刻的我,实在没心情想有关于他人的更多。
江海洋把我送到我租住的地方便离开了。
此刻的我,像当初那样专注地看着他。
我望着他,有些紧张地绞着我的衣角,半晌才试探性地问:“大过年的,怎么会来我家?”
这个惩罚,太过沉重。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站着说话不腰疼,漂亮话谁不会说,要你娶我你会愿意么?带我离开这种生活的最快方法就是这样了,你要么?!说、教、者?”
伸手刚一拉开门,就被门口直直站着的人吓得一声惊呼。
我抬眼瞪着距离我十公分不到的江海洋,又惊喜又惊吓,他就那么闷不吭声的,听见我拉门的声音,还那么直直地站着,完全是想吓我。
我租住的屋里,除了个破电视机啥也没有,小偷要是来了也该他无功而返,似乎也没什么好怕。
我没有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一切,我想,等那极品大侄子回去把状一告,老板多半是没好日子过了。
“我愿意。”
他就那么看着我,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
晚上本来想看看电视,但是很多电视台为了错开央视的春节晚会选在了今天播,我一直在看的两个电视剧都没得播,不得不早早地上床。
抬起头正看见远处迎风摇曳的常青树,我轻叹一口气:
我口气凶狠,说完便斜眼睨了他一眼,别怪我刻薄,生活是生活,童话是童话,不可相提并论。
我盯着此刻正挂在江海洋手上不安分晃荡的钥匙,楞了一下,顷刻后讪讪地接过,钥匙失而复得,明明该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失落,我憋着气:
我的脑海里骤然出现了七年前那些零碎的画面。
我绝不是夸张,换了谁这回儿都该吓出毛病了。
后来跟着顾岑光,被他使唤着干这干那,倒也是忙的不亦乐乎,哪像现在,完全无所事事。
江海洋“唔”了一声,伸进荷包拿出一串钥匙递给我,邀功一般地对我说:
我委屈地躺回床上,双眼呆滞地看着几步外的卧室。视线扫到顾岑光睡过的被子,还那么随意地铺在床上,有一个角被掀起,他大概是从那个方位起床的。
我倒了杯热茶给他。
“不是,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可以来看你。”
和楼上的大嫂一番理论后,我跟打了霜的茄子似地,蔫蔫地趴回床上。这大嫂恶人先告状的功夫实在是够可以了,我每次抱着满腔的道理,最后都输给了她的泼妇骂街。
我嗔怪他:“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知道敲门呢?”
我从床上摸索着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准备出去转转。大过年的就我一个人,着实有些凄凉。
只知道像个傻子一样流眼泪。
烈日当空的盛夏午后,我抱着洗干净的饭盒,穿过校园里葱茏的绿荫,远远看见穿着白色球衣在球场上驰骋的江海洋,每进一个球都会向同伴讷讷地笑,像个孩子一般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