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气结,一时话也说不出。他委屈的模样让周围一直投以视线群众纷纷瞪视我。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吃自己的饭了。
和妖孽种马男人讲道理,那是讲不通的。
我决定,再也不接他的生意了,他爱差评就差评去吧。
我懊恼地想,当初为什么要开这个店呢?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你真的以后都不想看见我了么?”对面的陆公子幽幽地开口,刚才所有戏谑的表情都卸下,换上一脸的肃然。
我茫然地点头,不知道他又耍什么花招。
“你要是扮演我的女朋友陪我去同学会,我就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成交。”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答应。
……
后来的后来,我总是想,如果我知道会遇见那样的情况,那么,我绝对不会出现在那个我不该出现的地方……
那是一个周五的傍晚。
陆荣光那辆拉风的车在检察院门口引起了一番小小的骚动。
我在众人猜忌、暧昧、以及艳羡地目光中低垂着头上了车。
陆荣光看了一眼我的装扮,眉头便皱了起来:“你怎么连妆都没化?还有,你这又是什么衣服?”
我撇撇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白色连衣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陆公子,只是个同学会而已,不必弄得太夸张吧?”
陆荣光什么都没有多说,便带着我去商场扫了一身名贵的衣饰。
我看着那些吊牌上一排一排的零,除了咋舌还是咋舌。
那冰凉的丝绸穿上身时,我全身都在打冷战。
白天一直下着雨,晚上仍有些阴冷。
橘色的路灯映照在水渍斑驳中,宛如流火,灵动的炫目。车厢里随着外界环境的变换,忽明忽暗。陆荣光专心开车的侧脸在亮光中若隐若现,暧昧迷离。
我如被蛊惑一般,幽幽地开口:“陆荣光,今天是要见什么很重要的人么?”
陆荣光不说话,没有回答我的提问。
车停在城中最出名的酒店门前。我定定地看着陆荣光。他依旧目不斜视地慢慢倒车,不疾不徐。
“下去吧,我们到了。”
我看了一眼面前富丽堂皇的酒店,乖顺地点头下车。
酒店代驾已经上来。陆荣光将钥匙给他,揽着我走了进去。
高跟鞋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每一下都让我有些不稳。
大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在各个角度都熠熠闪烁,那明亮让我短暂的视盲。我只是下意识地跟随着陆荣光的脚步。
他一直揽着我肩的手让我有些难受,我微微前倾试图挣脱,却不想被他更紧地攫住:
“演戏要演就演好一点。”
“什么?”
“笑。”
那是陆荣光对我的最后一句提示。我下意识地抬头,却不想,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我刚刚摆上的笑容瞬间僵在唇际。
任凭陆荣光怎么掐我我都怔楞着一动不动。
直到那端的两人向我们一步一步的靠近。
水晶吊灯细碎的波光一波一波漾在来人的身上,荡起圈圈涟漪,放佛不真实。
“江海洋。”身边的陆荣光已经八面玲珑地打起招呼。
而我,一直傻傻地盯着邹妙挽着江海洋胳膊的那只手。
我的视线一顺向上,正对上江海洋灼灼直射过来的视线。
以往所有的温柔都换作此刻如刀刃一般的视线。一下一下,像割在我心上一般。
我心虚的垂下头去,心底那些以为早已麻木的疼痛又骤然的涌上来。只一瞬间,就达到极致。
心肝脾肺肾都不可抑制的抽疼。
江海洋越过我重重地一掌打在陆荣光的肩膀上:“臭小子,这么多年死哪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么熟稔的口气,却像一把利刃直直地穿透我的心脏。
陆荣光回了一掌,笑得漫不经心:“哪里,你才是,这几年混得真让我刮目相看。”他顿了顿声,转向邹妙的方向:
“还有妙妙,越来越漂亮了。”
“哪里。”邹妙轻笑,那笑容,用一句巧笑倩兮,顾盼生辉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呵。”
……
那是第一次,我听见陆荣光的语调中充斥了落寞。可是我却没有心思思考别人的事。我的脑袋里满是江海洋疏离的眼神。
他们三个老同学从容的寒暄着,而我,像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一般。不发一言。
我一直不敢抬头,刚才那一瞥,让我的整个脑中只剩那些残忍的过去。
眼前的他还是眉目如昔。只是从前的温暖都被此时的阴冷替代。这样的转变是我始料不及的。
他们相谈甚欢,画面煞是写意。
不想江海洋突然话锋陡转,长臂一伸:
“于小姐,好久不见。”
……
我的视线一直盯着那只落在我面前的手上。
那双手,是说要带我走向未来的手;那双手,是说要为我遮风挡雨的手。
而现在,却只变成了一只打招呼的,与我无关的手。
原来,真的只一转眼,便物是人非了。
时间,是最为温柔的刀子。
邹妙和陆荣光都没想到江海洋竟然会突然问及我。全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
我深深地呼吸,然后抬头,对他展颜一笑:
“江先生,你好。”
我刚伸出手准备与他回握,却不想他骤然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去。
我的手尴尬的僵在原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是讪讪地收回。
江海洋陡然换上一脸戏谑的笑容,意兴阑珊地挥开挽着他的邹妙,转身对陆荣光说:
“荣光,这个女人和你不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