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安慰他:“先回上海,去医院看一下,发生这些事,你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这个时候最需要你。”他这副样子,我心疼无比,只想他快点去上海,免他担心。
“你在家等我,我去陪她一段时间,就回来。”他说着,抱了抱我。
他并没有提出让我和孩子一同去,我本想说出口的话,就吞了回去,我想说的是,我陪你一起去上海。既然他让我在家等他,他有他的理由。
如果那时的我,能够预料后来的事,我想我会不会应该自私一点,把他留在我身边,我和小黎回同样需要他。
我打电话去旅行社查航班,近三天飞上海的航班头等舱全部售出,经济舱也暂无,只有等没有有退票或改签的,我拜托旅行社安排一下,多给手续费都没有问题。
我坐在沙发上,毫无办法,他想了想,打电话给季东,让季东去安排订最快的机票。
佟氏企业与航空公司向来合作,以他们的公司名义订票,会方便得多,季东像从前一样,对卓尧的吩咐一字不差照办。
他答应过我,与那个公司再无瓜葛,再也不会牵扯进去,这一年来,他没有和季东联系过,而季东也仍旧为公司效力,公司的两大股东是卓尧的母亲林璐云和卓尧的二姐佟佩卉。卓尧不放心公司由两个女人经营,让季东留下做有力助手。
每次他的电话响起,我都会提心吊胆,害怕是上海那边的电话,我害怕那边一个电话就会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久而久之,我习惯了这种提心吊胆。多无奈啊,爱一个人,连患得患失的提心吊胆你都会渐成习惯。
爱情是一件多么无可奈何且心甘情愿的事情。
原来这几天他背着我接电话,并不是李律师打来谈解约的事,而是,上海那边的电话,催他回上海,如卓尧说的:如果我知道是这样,我早就该回上海了。
他隐瞒我,是怕我多心,怕我会胡思乱想。
我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呢,我把他带到这个小渔村,已经够自私的了,他抛弃了家族,抛弃地位,我还自欺欺人说是因为爱情,因为他热爱漫画事业。
够了,阮曼君,你这个自私又狭隘的女人,请多一点,为你身边的男人想一想。
纵然他走,我千百个不舍得,不放心,不开心。
我给他收拾行李,等待季东确定航班时间,上海那边也该冷了,我装了一些衬衣,外套,西裤,他的白色袜子,装满了一大行李箱,收拾好,我又一件件往外拿,重新叠好,再放进去,反反覆复。
他抱着小黎回,依依不舍,说:“曼君,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在家好好教小黎回学走路,说话,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别不告诉我,记住,我是你丈夫。”
我点头答应,从我的首饰盒里拿出一个手表盒,那是一块百达翡丽的男士手表,他以前一直戴在手腕上,和我在小渔村生活后,他就摘下了这些贵重奢侈的东西。我取出手表,想给他戴上,他不能穿戴太过简单朴素,我希望他家人知道,我令他过得好。
我知道,我在做自欺欺人的事。
他没有戴那块表,他说:“你身上钱不多,留着这块表,还可以傍身,我去那边,不会缺钱,我会给你汇钱。”他很歉疚的眼神注视着我和小黎回,似乎他在自责自己没有挣到足够的钱。
“我怎么会,去变卖你用过的东西呢。”我说着,把手表放回盒里。他的衣服,都是意大利纯手工订做的,有些衣服,只是穿过一次,就成了旧衣,我都洗净叠好收着,从不舍得扔掉。我在做什么,是在为自己日后失去他而睹物思人吗。
他从我叠好的行李箱中,将很多衣服都拿了出来,摸摸我的头说:“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装这么多衣服做什么,何况,在上海也能买。”
我想了想,也许他妈妈病情有所好转的话,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他的妈妈,也是我的婆婆,只是,她从不承认我,她恨我从她身边夺走了她唯一的儿子,哪怕是小黎回都出生一年了,她也没有看望一次,询问一声。
上海那边的家,我是毫无地位的吧。
幸好,在这个小渔村,还有我们这个三口之家。
不多久,季东的电话就回了过来。“明早的航班?我要越快越好,明白吗!”卓尧来回踱步,对明早航班的安排很不满。
“那好,明早见。”他挂了电话,对我说:“只有明早的航班,两张机票。”
我一听有两张机票,随即说:“两张机票,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看望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