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群英雄会聚长安城 双豪杰密会散关口(2 / 2)

三国外志 赤军 2135 字 1个月前

我心中自觉好笑,这班赃官蠹吏之中,从来以老马最有见识,想不到现在眼光变得如此短浅。我提醒他说:“马氏唯卿,非卿不足以定陇右乎?马氏志止陇右,不敢想望雍州乎?”我的意思很明确,你老兄别再挂念着对羌走私贸易啦,让家族里换个人去干,你跟我留在长安,还怕没有更大的生意可做吗?

老马果然是聪明人,听了我的话立刻屈膝拜倒,口称:“愿随使君,万死不辞!”我“哈哈”一笑,决定把他们全都留在幕府里——当然,刘睿除外,他还得回去狄道都尉治所呢。

当晚设宴,把众人全都灌醉,然后与辛氏小妾久别缱绻,真是其乐融融。或许因为知道了她身份的高贵,再加上妻子的妒意,我竟油然产生了一种跟着小马去光顾私娼般的新奇冲动……

第二天把刘睿叫来,再次向他详细打听蜀中近况,然而那家伙只是满口八卦,毫无新意,更无丝毫利用价值。我只好自己绞尽脑汁,找问题来问他:“那只大猫,现在何处?”

我所说的乃是蜀汉破阵营督刘宙刘汉宗,此公因为党与黄皓,而黄皓素来爱猫,蜀人就蔑称其为“大猫”。刘睿听我问起,想一想,回答说:“此猫正在姜维麾下,驻守散关西故道古城。”

我眼皮一跳,脑中突然灵光闪现,于是问刘睿说:“使金帛动之,邀为内应,可乎?”刘睿稽首回答:“且待下官尝试之。”

刘睿这家伙动作还真快,或者不如说,“大猫”刘宙也早有背反之心,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就有信使从狄道来,传刘睿的信说:“猫有更主之意,但心怀犹豫,欲与明公面见详谈。”地点就定在散关以北的一片密林里。

我召集幕僚商议,老马皱眉说道:“恐是奸谋,使君不可妄涉险地。”我回答他说:“蜀汉自秉正统,自诸葛亮执政以来,用兵便不见其奸,姜维何人,而能用此计耶?”阎岸也劝阻说:“即非姜维谋,亦恐是黄皓之谋也,皓虽无能,的是奸滑。”然而禽兽突然跳出来支持,一拍胸脯:“老爷亲将百骑衞护,定不教使君落于敌手!”

肯定是长久没仗打,这禽兽手痒痒了,他巴不得这是对方设下的阴谋,好趁机大杀一番。你别扯了,如果刘宙别无异心,你带着一百骑气势汹汹的过去,肯定把他吓跑,如果他有异心,就这百骑管个屁用呀?!

其实我有一点心思和禽兽是相同的,那就是手痒皮乏,没事儿找事儿。长安城里獃着实在气闷,政务都有幕僚们去操持,我整天不是搂着辛氏不出内室,就是骑马出城去游览秦宫汉阙。我很想找点非同一般的,有点风险可又不太大的事情去耍耍,这也是多年浮浪子弟所养成的习惯吧。换个真正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大概巴不得尘埃不起,波澜不惊,他好躲在书斋里读种种没有实际用处的前人怪论。

这两年裡,根据刘睿不时递来的蜀中八卦,我对刘宙此人的性格颇有把握——往往那些琐碎小事中才见一个人的真欲望,真性情。我料此人想设计害我,一则无谋,就算谋了也不得周全,二则无胆,就算真梗着脖子干了,也随时都会退缩。所以我才打算冒这个险去和他见一面。

看我沉吟,小马咳嗽一声,就待有所“芹献”。我急忙招呼人:“叉了出去!”这可不能让他开口乱说话,一个搞不好,“天降祥瑞”,原本没事也要出事。随即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会面地点的地形,叫秦锐领三十名精壮刀手跟随,锺爱华以羌骑两百伏在林侧,以策万全。同时我还叫刘睿撒下无数探子去,提前五天就瞄准了散关,看看到底出来多少人,有无恶意。

等到了日子,我就骑一匹快马进了那片林子,看准四周地形,琢磨好逃跑路线,单等刘宙到来。“破阵营”屯驻的故道距离散关很近,他想混出关来本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时近正午,探子来禀报说:“刘宙已经出城,所携百人而已。”而已?而已个什么而已?我这裏兵数仅仅是他的三成,万一动起手来那可危险得很,于是急命锺爱华所部秘密而谨慎地向我靠近。

时候不大,刘宙终于出现了,我抬头细观,嗯,那个绰号确实起得很好。只见此人身高七尺,肩宽也是七尺,上顶一颗硕大的头颅,长是尺半,宽也尺半——身体和脸都是方的。方脸上一对眯缝小眼,如同贪睡不醒,鼻下一张薄唇阔口,微带三分笑意。颌下无须,唇上却有两丛短髭,左右炸起,比脸还宽——这分明就是猫须嘛!

两人相见,隔着将近一丈远抱拳答礼,寒暄几句,说说天气,谈谈树林,却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进入正题才好。不过,终究是我先派刘睿去贿赂他的,那么这话还是由我来开头吧,于是咳嗽一声,提醒说:“蜀中疲敝,姜维无能,而我大魏兵马强壮、粮秣充足,不日便将破关入汉。汉宗何不顺乎天意人心,共迎盛世呢?”

刘宙眨眨眯缝小眼,诡异地笑一笑:“君侯说要入汉?不知是魏军入汉,还是晋军入汉呢?”听闻此言,我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只大猫还有如此见识,当下油然而生英雄相惜之意。我回答他说:“分久必合,三分归于晋公,此乃天意也。汉宗切莫逆天而行。”

刘宙问我说:“然而刘某此时斩将出关,便领全营来投,不见功劳,晋公能给我什么好官做?”我点点头,告诉他说:“若姜维北侵呀,便请汉宗预先递个消息;若晋军南下呀,便请汉宗斩开关隘。立此大功,必得好官。”

刘宙深深一鞠:“刘某全仗使君关爱。某与朝中大老商议,定不教姜维竖子再妄动刀兵,专待王师入汉。”我不禁愣了一下:“朝中大老?你是说黄皓、董厥么?他们牵制姜维,就不怕国家覆亡,死无葬地?”“切,”刘宙撇一撇嘴,“朝中大老但想保全禄位,国家兴亡,关他们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