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懵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他切换到礼贤下士形态,还没见过几个士人不动心的,但是这个孙文台不仅不为所动,还反手对着他的脸啪啪两巴掌,问他:“你是哪个牌子的塑料袋啊,这么能装?”
以器量闻名的袁本初罕见地当面破防了——因为孙坚说的其实一点毛病都没有,在酸枣的时候,他这个盟主就已经开始叫不动人了。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如此,还要多谢文台点醒”,袁本初怒极反笑,“不知联军若散,文台有何打算?”
“自然是回到长沙”,孙坚气势丝毫不弱,“坚忝为长沙太守,有守土之责,长沙附近蛮族猖獗,不容我在此久留。”
“好!好!好!”,袁绍连说了几个好字,“不愧是汉室忠臣,今日之事,吾日后必有所报!”
随便吧。
孙坚一脸无所谓地摆手送客,气得袁绍拂袖而去。
事已至此,联军唯一的猛将也失了战心,凭袁本初渤海一郡的兵马,再往前是不可能了。
不仅如此,若是没有了韩馥的后勤供应,靠他自己从渤海运粮,怕是连一片白地的河南尹都穿不过去,更别提西征长安了。
都是废物!
回营的路上,袁绍开始反思起自己的弱项——虽然表面上领袖群伦,实力却极为不足,粮草兵员都要靠别人来出,这样的盟主不过是个大号的傀儡而已,只能顺着诸侯的意思来办事,稍有分歧,就要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
当务之急,是不惜一切代价增强实力。
没了董卓这个共同的敌人,诸侯们的下一个目标很自然地变成了自己的邻居们,也就是说,函谷关以东再也不会有秩序和道义可言,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犹如黑暗的丛林。
“终究还是成了乱世.”
对于一个走到士族政治顶点的家族来说,维持现状才是最大的利益所在,只要秩序在,他们就永远是立于世间顶点的存在,富贵得比刘氏还要长久,里子还要根深蒂固。
只是导演这一切的他功底还不够,自以为看透了所有人,却不想只要权力露出虚弱的一面,就永远不乏胆大包天之人向着它伸出手,董卓如是,关东诸侯亦如是。
如今这个烂摊子要他自己从头收拾了,学不成王莽,就只能学刘秀了。
巧合的是,此时遍观周围的邻居,还真就是冀州牧韩馥看起来最为肥美可口。
“河北啊,光武因之以成帝业.”,袁绍跨马而上,轻声自语。
临走前,有一孙文台的军士来投。
“袁车骑”
那人双膝跪地,正是给入井为孙坚掏出玉玺之人,也是少数近距离看到孙坚着魔一般,为了护住玉玺的秘密而动手杀人的目击者。
虽然立下大功,但孙坚沾满鲜血的面孔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了保命,他决定抓住机会,带着这个秘密投奔袁绍。
“我有要事相报!”
“好个孙文台”,袁绍听完事情原委,冷冷道:“竟敢欺瞒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