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2 / 2)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谢舒不能相信地看着她,孙权皱眉道:“你说什么?”

紫绶看了看惊怔的兰沚,又看了眼兰沚身侧事不关己的袁裳,冷笑道:“是我将账册藏起来,没有交给夫人的,也是我趁夫人不注意,将账册放在夫人房里的。如今既已被发现了,我无话可说,任由孝廉与夫人处置便是。”

她承认得太过痛快,谢舒先是怔了片刻,才渐渐觉出气恨伤心,道:“紫绶,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竟有心害我!”

紫绶转首对上谢舒的目光,冷笑道:“前番我与袁朱争吵,分明是我在理,你非但不帮我,反倒横加斥责,那时我便对你怀恨在心。后来冬节那日,我好心引着你去出席家宴,谁知却被你责罚,贬去了后院。我再不入你的眼,好歹是从将军府来的,如此一来颜面何存?你既是从不为我考虑,我又何必处处维护你?你有今日,全是咎由自取罢了。”

谢舒气得浑身颤抖,尚未发话,孙权已自主位上怒道:“好个大胆奴婢,夫人罚你乃是天经地义,难道还要顾及你的颜面?简直闻所未闻!别以为你是将军府送来的我便不能把你怎么样,来人!”几个侍从应声进殿听命。孙权厉声道:“将这贱婢给我拖出去掌嘴五十,再扒光了衣服,抽上百来鞭子,若是还没死,便送回将军府让大哥和母亲看着办!”侍从们齐声应诺,利落地将紫绶拖了出去。

孙权听着外头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掌嘴声,才缓了口气,望向谢舒,却仍有些神色不豫,道:“此事虽错在紫绶,但夫人也并非全然无辜,你们主仆二人反目,牵累得府里的账出了错,说到底,还是你御下不严的缘故。况且这个月超出预算的花销不能不尽快偿还,就罚你从今日开始用度减半,直到还清为止。”说着又看向袁裳:“袁氏身为侧室,与夫人一同领罚。”

袁裳俯首领命,谢舒也只得道:“妾知道了。”

这一场风波整闹了一个下午,谢舒带着青钺回到正院时,天已暗了。谢舒进屋坐下,只觉一颗心还在腔子里砰砰直跳,过了片刻,青钺进来道:“天已晚了,夫人要传饭么?”

谢舒道:“不必了,我没有胃口,你过来陪我坐坐,我有话问你。”

青钺便关上纸门,依言过来在谢舒身侧坐了,谢舒静了片刻,问道:“青钺,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青钺道:“是紫绶糊涂了。夫人虽将她贬去了后院,但却叮嘱我暗中关照着,况且以前的事,分明是紫绶自己的过错,如今却反咬夫人一口,实在是有些忘恩负义了。”

谢舒听了没说话,只攒紧了眉心若有所思。青钺以为她伤心,低声劝道:“如今紫绶已被孝廉罚过,想必已知错了,况且孝廉虽罚夫人用度减半,但奴方才出门,听孝廉身边的人说,孝廉自己亦是如此。”

谢舒道:“我并不是在意这个,而是觉得今日的事有些不对头。”

青钺道:“夫人这话怎么说?”

谢舒沉吟着道:“我总觉得今日紫绶招认得有些太痛快了,按她自己的说法,是因为记恨我,才将账册偷藏起来,一旦事发好嫁祸给我。可今日她还没等嫁祸给我便招了,如此非但没能伤到我,反倒将自己赔进去了,岂不奇怪么?”

青钺听谢舒如此一说,也觉着有些奇怪,但还是道:“紫绶素来有些性急,许是一时沉不住气……”

谢舒道:“不对,其实她今日只消说她当时已把账册交给我了,旁的一概咬死了不认,我便只有百口莫辩的份儿了。”

青钺心里一惊,不禁怔住了,两人正面面相觑的当口,只听纸门被人叩了两下,谢舒问:“是谁?”

一个小丫头在外头道:“夫人,袁夫人屋里的兰沚姑娘求见。”

谢舒与青钺对视一眼,都觉着有些诧异,谢舒道:“让她进来吧。”

须臾纸门一开,只见兰沚进来了,她今日穿的只是寻常侍婢的浅灰色冬装,却在腰间悬了一枚翠青色玉佩,异常乍眼,谢舒看着便知那玉价值不菲,不是她一个侍婢该有的东西,且又很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兰沚进门便向谢舒下跪道:“见过夫人。”

谢舒道:“兰沚姑娘无需多礼。”

兰沚谢过谢舒起身之际,玉佩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谢舒忍不住道:“你腰上的那块玉,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青钺在谢舒身侧道:“那不是孝廉从前时常佩着的那枚玉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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