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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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 已是二月下旬了。自谢舒下令加派人手把守各门后, 徐姝果然心虚, 没再提起嫁妆的事。前朝军务繁重,孙权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也把此事抛到了脑后,没再多问。府里一时还算宁静。

这日后晌时分,谢舒刚刚午睡起来,账房便派人把本月的账目送了来, 请谢舒过目。因时至月末,府中内务颇多,谢舒的案头上已堆了好些待阅的簿册, 青钺让账房的人把账册放下,打发他们回去了。

谢舒梳洗更衣毕,便在案后坐下, 拨着一只玉珠算盘核对账目。青钺轻手轻脚地磨了墨, 又往案侧的鎏金三足香鼎里添了把香茅, 便掩上房门出去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 谢舒正凝神算账,只见青钺又进来了,手里端了一盘切好的甜橙,过来在案侧跪坐了, 搁在她手边道:“夫人歇歇吧, 吃片橙子润润口。”

谢舒也有些累了, 便放下笔抻了个懒腰, 挑了片橙子吃了,又递给青钺一片,道:“你也吃。”

青钺道了谢,接在手里,瞥见案上翻开的账册,似是想起什么,道:“夫人,照您的吩咐,这半个月以来府中各门的人员进出、货物往来情况都记录在案,夫人要不要也把簿册收上来看看?”

谢舒道:“这几日要过目的东西太多,我有些忙不过来,待过几日再看吧。你让他们盯紧了,若有人携带财物出府,务必严加盘问,绝不能让徐姝把金子偷运出去。”

青钺道:“奴知道了,夫人放心就是。”

两人一语至此,又说了几句闲话,只见朝歌也从外头进来了,谢舒便招呼她道:“朝歌,快来,有好东西给你吃哩。”

朝歌年纪小,一听便兴冲冲地过来了,谢舒挑了一片橙子给她,朝歌接过咬了一口,含糊道:“夫人,方才前头派人来,说孙姑娘来了,正在前殿和将军说话哩,请夫人过去一趟。”

谢舒道:“阿香来了?我可好些日子都没见着她了。”便放下手头的事,起身更衣打扮,带着青钺去了前殿,让朝歌留在屋里守着。

这时已是未末申初时分,白日将尽,前殿往来办差的官员渐次寥落下来。仲姜引着谢舒从后门进了殿,只见孙权在殿中主位上坐着,徐姝依偎在他身侧,没骨头似的,将半边身子都黏在他身上,一手挽着他的手臂,一手正将一瓣橘子喂到他嘴边。孙权碍于孙尚香在侧,偏过头不肯吃。

孙尚香坐在侧席上,面前的案上摆着几盘干果,已吃了一小半,桌上堆满了果壳。她手里剥着一颗龙眼,两眼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主位上的孙权和徐姝,满脸嫌弃之色,直到看见谢舒进来,才明媚一笑,唤道:“二嫂!”

孙权转头望见谢舒,也招呼道:“夫人。”

谢舒应了,信步走上主位,徐姝却不肯起身,益发挽紧了孙权的手臂,眼波斜扫,挑衅地睨着谢舒。

谢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将目光投向孙权,孙权会意,推开徐姝道:“夫人来了,你到侧席上坐着去,怎么这么不懂事。”

徐姝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让位,从谢舒身边经过时,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谢舒只当没看见,在孙权身旁坐下,微笑道:“阿香,自从你随母亲搬去孝廉府,这还是头一次回来呢。”

孙尚香抛了一颗龙眼在嘴里,道:“可不是么,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想问二哥借一样东西,他都不肯借给我哩,二嫂你快帮我说说他。”

谢舒侧首看了看孙权,问道:“你想向你二哥借什么东西?”

孙尚香没说话,噘着嘴吐出了一枚果核,白了孙权一眼。

孙权苦笑道:“她想借我的惊帆骑两天,可现下都快天黑了,我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骑马回去?况且惊帆性子烈,认主人,若是没有我在跟前,一时发起性来把她摔了可怎么好?”

孙尚香见他百般推辞,急道:“二嫂,你看他!”

孙权虎了脸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把你二嫂叫来也没用,你二嫂还不是一样得听我的。”

孙尚香还待再辩,谢舒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莫吵,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孙尚香道:“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就知道摆脸色给我看。亏你还是江东之主,却这般小气,当初大哥在时,我也时常骑他的奔霄,他都没像你这样。可惜大哥去世后,奔霄归了公瑾义兄,不然谁稀罕来借你的惊帆呀。”

孙权扬眉道:“呦,你既是不稀罕,那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不如你去问问公瑾义兄,看他肯不肯把奔霄借给你。”

孙尚香噘嘴道:“你……”

谢舒笑道:“行了,不如这样吧,你们两个各退一步。阿香,你二哥也是为你好,怕你天黑骑马摔跟头,今日太晚了,你暂且回家去,明日再来。”又向孙权道:“仲谋,你若实在担心阿香,多派几个马夫跟着她就是,为何不肯把惊帆借给她?”

孙权想了想,看向孙尚香道:“既是如此,你明日早些来,我就把惊帆借你,可好?”

孙尚香霸道惯了,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孙权虽松口了,但与她原本打算的不大一样,孙尚香便有几分不情愿,嘟哝道:“为何非得明天?你们都把我当小孩看,天黑骑马又能怎样,哪至于就摔了。”

孙权蹙眉道:“你少蹬鼻子上脸,我是看在你二嫂的面子上,才把惊帆借给你的,你不说谢谢你二嫂,还得寸进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