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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上, 谢舒正在屋里喂儿子吃饭, 郭照来了, 还没进屋便唤道:“大圣?”
谢舒听出是她的声线,忍不住笑了。孙虑听见有人唤他, 像只小狗一样转着脑袋四下寻找,却不见人。
郭照躲在门外,又唤道:“大圣!”
孙虑这才听清,一时也顾不上吃饭了, 从谢舒怀里出溜下地, 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见郭照正藏在门边等着吓他, 便咯咯地笑了, 软软地叫道:“郭夫人!”
郭照答应着, 抱起他进了屋。谢舒笑道:“你别闹他,我正喂他吃饭呢,噎着了可怎么好?”
郭照挨着谢舒坐了,随口道:“还没到食时呢,这么早就吃饭了?”见桌上摆着几个小木碗,碗里分别盛着米粥、杂菜、蛋羹、肉糜等等五六样饭菜,便笑道:“吃得比我还丰盛哩。大圣, 你最喜欢吃哪一碗?”
孙虑嚼着饭,想了想, 伸手指了指肉糜。
郭照又问:“那你最不喜欢哪一碗?”
孙虑毫不犹豫地指了青菜。
郭照失笑道:“这可不行, 菜也要吃的!”
谢舒喂了他一勺粥, 道:“这小东西嘴刁得很,让他吃一口青菜,比登天还难哩。”便把小勺塞给孙虑,让他自己吃饭,坐到一旁与郭照说话,问道:“你这是打哪儿来的?”
郭照道:“这个时辰,还能打哪儿来,刚去正院晨省回来。”拿起筷子,往孙虑碗里夹了几片菜叶,道:“自从你答应替甄宓去司空府侍奉老夫人,她便免了你的定省,你现如今可真是清闲得很哩。”
谢舒道:“我今日没去司空府。”
郭照看了看她,奇怪道:“为何不去?”
谢舒道:“今儿是月中,逢五逢十都是崔夫人前去侍奉老夫人,我去了也是多余。何况崔夫人素来看我不顺眼,我何苦凑到她眼前去招她不痛快。”
郭照撇撇嘴道:“早就听子桓说她不是个好相与的,看来是没少刁难你。老夫人近来如何?”
谢舒道:“身子还好,但心里只怕就没那么好过了。自从环夫人把曹冲过给丁夫人之后,她的腰杆便更硬了,处处与老夫人过不去,这倒也罢了,环夫人素日便是如此的。但前几日宫里的华贵人忽然病倒了,丁夫人的心绪因此也不好,整日乱发脾气,打鸡骂狗的,没个安宁的时候,老夫人如今的日子可是难过。就连我每次去司空府定省,也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话做错事招惹了谁。”
郭照蹙了眉道:“华贵人到底怎么了?先前还好端端的,怎地突然就病倒了?”
谢舒道:“宫里的事,别说是我了,就连子桓也不大清楚。不过我这几日出入司空府,听到过一两句闲话,仿佛是华贵人与节贵人不和,两人争执起来,华贵人吐了口血,便病倒了。丁夫人本想把贵人接回家养病,但现如今司空正出兵在外,无人做主,贵人不能擅自离宫,丁夫人也正为此焦心哩。”
郭照叹道:“华贵人也是可怜,当初在闺中时便婚事不顺,本以为进了宫就安稳了,谁知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却又病了。”
谢舒亦叹道:“但愿她能快些好起来吧。”转头去看儿子,见自己与郭照说话的工夫,他已将碗里的米粥和蛋羹都吃光了,却独独将肉糜剩下了。谢舒便奇怪道:“大圣,你不是最喜欢吃肉了么?今天是怎么了?”
孙虑将小碗推给郭照,道:“肉肉好吃,郭夫人吃!”
他刚会说话,牙又没出齐,话说得含含糊糊的,郭照没听清,不知他意欲何为,便转眼去看谢舒。谢舒笑道:“他把好吃的肉留给你吃哩!我这个当娘都没这待遇,大圣对你可真好!”
朝歌本在一旁侍立着,见此情形也忍不住凑过来道:“可不是!前几日奴喂他吃饭时,怕烫着他,就先尝了一口,试试温凉。谁知他以为奴抢他吃的,哭闹了起来,到现在还不大理奴哩!”说罢,便逗孙虑道:“公子,让阿姊也吃一口好不好?”
孙虑便急起来,忙用小手护住小碗,冲朝歌摇了摇头。
朝歌气得道:“坏公子,阿姊白疼你了!”屋里的人都笑了。
郭照便接过小碗道:“多谢大圣,那咱们一块儿吃吧。”用小勺挖了一点肉糜自己吃了,又喂给孙虑一勺,孙虑也吃了。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没一会儿小碗便见了底。
吃了饭,郭照又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要回去。孙虑本已在一旁自顾自地玩起了风车,见她要走,又急起来,咿咿唔唔地不肯放她。
谢舒便抱起他道:“咱们去送送郭夫人吧。”一直将郭照送到院门口,因着秋风渐凉,孙虑又穿得单薄,谢舒怕他在外耽久了受风,便不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