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袁涣的话说的是在情在理,一心只想称帝的袁术却哪里听的下去,望着城外,他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声喝止了一句,随后哼了一声,一甩袍袖,转身下城墙去了。跟在袁术身后的众人,也纷纷下了城墙,随着袁术去了。寿春城墙上,唯有袁涣还站在那里,望着袁术等人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嗟叹了一声。自从不久前借了三千兵马给孙策,助孙策打回江东,重振江东孙氏雄风,袁术便得了早先为孙坚得去的传国玉玺。假若没有传国玉玺,袁术还只不过是心内有反意,并不敢真的称帝,可有了传国玉玺,自认为是得了天命的袁术,称帝之心便日渐强烈。袁涣数次出言相劝,可袁术好似越来越没耐性了。尤其是今日,袁术那冷冷一哼,更是无形中透露出了些许杀机。站在城墙上,望着已经下了城墙的袁术等人,袁涣低下头,紧紧的蹙着眉头,过了好一会,才对跟着他的兵士说道:“牵马来此,某要出城走上一走。”“诺!”一名跟着袁涣的兵士应了一声,跑下城墙为袁涣牵马去了。没人知道,袁涣这一出城,便是再没返回寿春,不久之后,在徐州的吕布帐前,却是出现了他的身影。刚刚经过大雨洗刷的洛阳城内,刘辩也没闲着。徐州一地已是风起云涌,自从迎回了刘协,曹操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尤其郭嘉的加入,使得曹操如鱼得水,占据青州兖州,阻隔了袁绍南下的路途,曹操已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徐州淮南一带。徐州离洛阳路程尚远,即便得了,守它也不是十分相宜。可淮南一地,物产丰饶,且与洛阳毗邻,刘辩也是很清楚,能不能占据淮南,直接关系到他将来称霸中原匡正汉室成功与否。虎贲卫军营中,三千虎贲卫,列着整齐的队形,正在赵云的指挥下操练着。他们每刺出一刀,便会齐齐的发出一声呐喊。在虎贲卫操练的时候,一队骑兵正沿着街道,向他们的军营行进。这队骑兵人数并不是很多,每个兵士的头盔上,都插着两根不算很长的大红羽毛。对洛阳军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支骑兵是护卫王府的王府卫士。自从吕布反叛,洛阳王府的警戒便得到了加强,卫士的人数,也由过去的四五百人,激增到一千余人。沿着街道行进的这队卫士,人数不是很多,约莫只有五十人左右。不过这队卫士,却绝对是洛阳王府内卫士的精英,不仅他们每个人的精气神在洛阳军之中都是极其突出的佼佼者,最主要的,是走在这队人前面的,是两名穿着皮甲的洛阳军女将军。洛阳军之中,若是算上管青,女将军已是有了三位。虽说王柳王榛平日里承担的,不过是保护刘辩的职能,可她们指挥的王府卫士,却并不比三卫官兵的战力弱上多少。一身金色衣甲的刘辩,骑着一匹雪白的战马,缓辔走在王柳王榛的身前。沿途的路上,刘辩不停的扭头朝路两侧张望。在徐庶的安排下,街道两侧已是得到了清理,小贩贩卖货品,有了统一规划的区域,而且这区域往来的行人并不比他们早先摆摊的地方少,许多小贩的生计,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倒还增加了不少收入。至于那些行路的商人,城内专门规划了谈生意的馆舍。这种馆舍与寻常馆舍不同,它们没有客房,有的只是数个摆放着矮桌的大厅,在大厅外,还有着一处十分宽阔的庭院,往来行商可以将货品摆在庭院内,一旦生意促成,当场便可交割。骑马行进在街道上,看着洛阳城街区与往日颇为不同的景象,刘辩还是颇为满意。整饬街道,为的并不只是让街道好看而已,对刘辩来说,便于商人经商,让小贩们都能有谋求生计的路子,才是最为紧要的。“殿下,前方便是虎贲卫军营!”走过数条街道,跟在刘辩身后的王柳抬手朝前一指,对刘辩说道:“此刻应是正在练兵之时。”“就是要选择练兵的时候来此!”点了下头,刘辩双腿朝马腹上用力一夹,抖了下缰绳,催着战马,加快了些速度。外界风起云涌,虽说洛阳眼下并无战事,可刘辩却是晓得,越是在相对安静的时期,他越是要提高警觉。谁也说不清,哪天战争便会降临到洛阳军的头上。刘辩在洛阳城内四处巡查军营,积极备战的同时,早已被曹操揽入彀中的兖州境内,一支五六百人的队伍,正蛰伏在路边的山林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路面。领着这支队伍的,是一个左边脸颊上横卧着一道长长伤疤的武将。这武将约莫三十岁不到,虽说五官生的也还算寻常,可那道伤疤,却让他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都尉,曹嵩来了!”带着人,正蛰伏在路边,静静的望着小路,一个兵士跑到武将身旁,抬手指着路的北侧,小声对那武将说道:“护送曹嵩的卫士止有百余人,附近曹军唯有夏侯惇一支!”“夏侯惇离此多远?”得了那兵士禀报,领兵的武将很是警觉的追问了一句。带兵蛰伏在路边的,乃是徐州牧陶谦麾下都尉张闿。曹操攻破了刘备,将刘备从青州一带驱赶出去,对曹操怀恨在心,刘备到了徐州,便告知陶谦,曹操的父亲曹嵩即将经过兖州,前往许昌。虽说刘备并没有直言要刺杀曹嵩,可陶谦为了结交他这位所谓的汉室宗族,还是下令要张闿于半道埋伏,让如今如日中天的曹操也尝尝切肤之痛。发自心底,张闿对曹操还是有着几分敬畏,可陶谦命他前来截杀曹嵩,张闿却是不敢违拗,只得领着本部五百兵士,预先在曹嵩毕竟之路上设下埋伏。兖州,如今是在曹操治下,截杀曹嵩必须做的干净利落,否则一旦被卫士缠住,便可能遭到曹军的包围。顾忌到此,张闿在设下埋伏之后,预先安排了弓箭手,打算一旦曹嵩进入弓箭射程,便立刻下令射杀曹嵩的卫士,以求速战速决。顺着兵士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去,张闿的视线中果然出现了一支队伍。那支队伍人数不少,至少也是有着四五百人。随着队伍行进的,多是妇人和仆从,真正披坚执锐护送的卫士,不过寥寥百余人而已。“传令下去,射杀卫士!”看着那支正不急不缓沿着道路向他这边行来的队伍,张闿向那报讯的兵士小声吩咐道:“本将军未有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攻!”“诺!”抱拳应了一声,兵士返过身,飞快的跑了。路上的那支队伍越来越近,路两侧的树丛里,一个个徐州兵,早已张弓搭箭,将箭矢瞄向了正朝着他们这边推进的队伍。看着那支正慢慢靠近的队伍,眼见护送曹嵩的队伍已经进入了弓箭射程,张闿抬起一只手臂,望着路上那支队伍的时候,眼睛微微的眯了一眯。“放箭!”当队伍行进到埋伏区域正前方的时候,张闿猛然将手臂朝下一按,高声下达了放箭的命令。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他一声令下的五百徐州兵,随着张闿的一声断喝,纷纷松开紧扯着弓弦的手。弓弦阵阵,一支支箭矢飞向了完全没有防备的曹嵩卫队。徐州军瞄准的,正是身穿铠甲手提短矛,护送曹嵩一行的卫士。当箭矢飞入曹嵩卫队时,数十名卫士中了箭,翻身从马背上栽落。由于已经进入了曹操的治下,曹嵩对沿途可能出现伏击几乎是没做半点防范,行进中的队伍,人与人相距也是很近。箭矢落入曹嵩卫队之中,那些射向卫士的箭矢,自是将卫士成片的射翻在地,一些没有射中卫士的箭矢,也都纷纷扎入了一旁的侍女和仆从的身躯。“保护太尉!”徐州军的第一蓬箭矢射出,护送曹嵩的军官立刻明白过来,他们是遭遇了伏击,连忙一把抽出长剑,高喊了一声。剩余的卫士们正要列阵迎敌,那些被箭矢射懵了的侍女和仆从,却尖叫着抱头鼠窜,将卫士们刚摆出的阵列给撞了个七零八散。连续几蓬箭矢飞出,路面上那支队伍中的人,已是被射翻了一片。伤亡最为惨重的,还是那些承载着保护之责的卫士。他们虽说都是训练有素的兵士,可在混乱的侍女和仆役冲撞下,阵型都还没有整好,便被冲乱,只能各自为战,承受着箭矢对他们生命的收割。“杀!一个不留!”兵士们连着施放了数蓬箭矢,晓得此处不宜久留,张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向跟随他来到此处的兵士们大喊了一声。五百名徐州兵,在张闿一声令下之后,齐齐蹿出,朝着路面上那支已经乱作一团的队伍冲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