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道:“你让他切不可大意,只要他能扼住邺城同往壶关之路,阻此司马懿前来,我取壶关便万无一失了。”
蒋琬道:“我也觉得将军太过多心了,将军为了诱夏侯渊来攻,又是散步羌人来袭的假消息,又是减兵增灶,实可谓是费尽心思,司马懿又不是神仙,如何可能看破此计?何况他同贾司空对敌时,屡战屡败,也没见有何惊人艺业。”
诸葛亮道:“你可别因为司马懿同仁禄对敌时屡屡受挫便小瞧了他,他谋略出众,实有过人之能。只不过仁禄作战时不按章法,不依常理,往往自作主张,别出心裁,别说司马懿被他搞得晕头转向,就算我和他为敌,也极有可能会吃大亏。”
蒋琬苦笑道:“那倒是,我只因错估了他攻打晋阳的时间,便吃了大亏。”原来那日孙礼将原来要给蒋琬的春宫图抢走之后,贾仁禄曾单独将蒋琬叫来,用言语挤兑,最终还是逼得他愿赌服输,心不甘情不愿的看了春宫图。可经过短暂面红耳赤之后,他细细品味,发现其中竟大有乐趣。还想再看时,贾仁禄却被刘备召回长安,接替他的则是老学究诸葛孔明,那春宫图便再也看不到了。一想到贾仁禄将他诱入歧途,却不让他大快所欲,不禁心中大恨。
诸葛亮对贾仁禄让他看春宫图之事,也略有所闻,又觉好气,又觉好笑,说道:“这个仁禄啊,见到了十分头痛,可要是见不到他,还真有点想他。”
蒋琬心中的确有此想念贾仁禄,当然他实际上想看藏在他身上的那些春宫图,点点头,道:“嗯,还真是这么回事。”
诸葛亮道:“我要有仁禄的本事,既便有司马懿在,我也照样能拿下壶关。可他那套方法,我无论如何也学不来,只好力求稳妥了。”
蒋琬道:“将军太谦了。将军的战法和贾司空相比,实是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他善于弄险,虽然每次都克敌制胜,但都险到极处。这种本事我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那套所谓战法,稍一不慎,便会赔上千千万万的性命,断不可取也。”
蒋琬道:“我也曾劝过他,可是他却说这叫胜象险中求,并反问我世上有没有必胜的战斗,我想了想,觉得兵凶战危,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的确难期必胜。”
诸葛亮道:“我非不知兵凶战危,但我受皇上三顾之恩,夙夜忧虑,唯恐托付不效,又怎敢轻易弄险,而使皇上蒙羞,令汉山基业在我手中毁于一旦?”
蒋琬道:“将军深谋远虑,下官难及万一。”
诸葛亮道:“你呀,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对了,韩浩那边可有消息?”
蒋琬道:“他已引败残兵马进了壶关。”
诸葛亮道:“李典可曾起疑?”
蒋琬道:“他在路上曾三番四次搭救夏侯渊,有目共睹,且换将时他又中了孟起一箭,夏侯渊尚且不起疑心,何况是李典?”
诸葛亮沉吟片刻,道:“嗯,如此甚好,这取壶关可就全着落在他身上了。”
这边韩浩自从和夏侯渊失散后,便引着败残兵马径投壶关。其时上党之地除了壶关外,均已被诸葛亮占了,各处关隘及战略要地,均驻有大队兵马,他们事先便接到诸葛亮的命令,对韩浩所部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韩浩一路之上没遇到任何阻碍,大摇大摆的开进壶关。大军到了关下,却装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李典乍见之下,也不暇细辩,还道他是一路浴血混战,方才到此,忙开关迎入,殊不知竟是引狼入室。
李典将韩浩请到自己家中,摆酒为压惊。韩浩将夏侯渊大败的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李典长叹一声,道:“妙才不是诸葛孔明对手,我早知他此行必然无幸,这才好言相劝,怎奈他竟置若罔闻。”
韩浩道:“我也曾三番四次相劝,怎奈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致有此败,这也可算是天夺其魄了。我在来的路上,曾听汉军议论,说妙才已被诸葛亮生擒,现在怕是凶多吉少。这妙才可是皇上极其信任的将领之一,若他有事,我们也是难辞其咎。”
李典缓缓点头,道:“嗯,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韩浩道:“诸葛亮大胜之后,必然掉以轻心,疏于防患。今夜你我二人各引一支军马,前去劫寨,救出妙才,便可将功折罪。”
李典摇了摇头,道:“不可,不可。诸葛亮诡计多端,如何会不防有人来劫寨?此行不但不能有功,反而会葬送此间的数万兵马,如此壶关危矣!”
韩浩道:“将军所虑也不无道理,但妙才失陷敌营,怎可不救?”
李典沉吟良久,道:“这事太大,不是你我能作得了主的。当迅速奏明皇上,早发精兵猛将,前来接应。”
韩浩眼珠一转,道:“对的,对的。此事不可不奏明朝廷。”
李典道:“我现在就写表章,你先替我上城巡视。今时可不同往日,你须当小心在意。”
韩浩道:“末将受大魏厚恩,敢不尽心竭力!”
李典一挥手,韩浩起身告辞。李典以手支颐,沉吟良久,方提起笔来,奋笔疾书。这夏侯渊可是夏侯一门的干将,曹丕倚若长城。他被诸葛亮生擒活捉,这事可非同小可,若不解释清楚,撇清罪责,一旦曹丕发起标来,脑袋可是要搬家的。李典在曹营之中摸爬滚打了十数年,这做官的门道自然是一清二楚,有道是瞒上不瞒下,若是对领导实话实说,有什么喷什么,这官又如何做得长久?当下他出了好一会儿神,方编出一大片谎话,刚整件事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写了上去,关键地方自然要加工润色一番,将自己说的十分无辜,说自己屡屡苦谏,可夏侯渊就是不听,一意孤行,结果一出去便喝了诸葛大大精心准备的洗脚水,被绑成粽子一只。夏侯渊咎由自取,自取败辱,他虽有心相救,却力不从心,只得上表请朝廷速发援军。
他不是曹植,不能下笔千言,这份推卸责任的折子写将起来,自然也就慢了。正潜词造句间,忽听外间喊杀之声大震,不禁吃了一惊,放下笔来,起身走到门口,举目望去,只见城中四五路火起,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他正想找一人来询问一番,却见一个亲兵冲了过来,伸手向后一指道:“不好了,不好了。汉朝大军杀进城来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