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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天色昏暗的夜晚,陇西国襄武城西三十余里处,渭河边上一片小树林。一个样貌清瞿,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在林中缓缓走着,一个精明干练的小伙子跟在他身后。
其时已是隆冬,北风正紧,夜半时分,寒冷彻骨。两人一前一后向林子深处走了约百来步,忽听得两三声宛似鸟叫声音响过,紧接着便是一阵脚乱无章的脚步声,林中窜出十来个黑衣人。
七八支火把熊熊燃烧,四下里一片亮堂。
两人陡遇强光,颇不适应,下意识眨了几下眼。
正中的一名黑衣人,像个首领,约摸三十上下,全身黑衣,黑布包头,黑巾罩面,只余两个圆圆的大眼睛,和两道浓浓的眉毛,露在外面。他阔步上前,向两人打量,道:“货呢?”
那中年人见十数把明晃晃的钢刀指着自己,丝亳不怵,道:“钱呢?”
那黑衣人冷笑道:“你把货交给我们,钱自然一个子也不会少给你们的。”
那中年人道:“五千斤上好精铁,要我如何一下子带到这里来?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既然你们的人已先验过货了,证明我没有骗你们。你们把钱给我,再差个人随我去提货。”
那黑衣人道:“没见到货就给钱,怕是不合规矩吧?”
那中年人道:“看来你们不是成心做买卖的,我虽只是个小商人,却有很多事要做,没空陪你们瞎扯淡。沈全,我们走。”
那个叫沈全的青年答应一声,两人转身便行。
那黑衣人叫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快说,你们将那些精铁藏在什么地方?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周年!”
那中年人转过身来,向他瞧了两眼,哈哈大笑。那黑衣人心里直发毛,道:“你笑什么?”
那中年人道:“你也知道未经朝廷允许,私卖精铁是要掉脑袋的。我敢干这买卖,难道还怕杀头么?”说着抬起手来,轻轻击了两掌。
响声犹未落,树林中涌出一帮赤衣人,各挺刀剑,将这群人围在了垓心。那帮赤衣人个个身形彪悍,肌肉虬结,神情肃穆,一看就知是练家子。
那黑衣人没想到对方竟在这里伏的有人,而且人数远比他们的要多。最关键的事,他们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就在林子里埋伏,商量杀人劫货的计划,而这帮人是什么时候跑到他们眼皮底下的,他们竟然一无所知。这些人有多厉害那是可想而知,那黑衣人登时没了脾气,说起话来声音也动听不少,道:“沈三爷,请息怒,我家老爷是真心想做成这笔买卖。只不过您也知道这是犯法的,所以我们格外小心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沈三道:“嗯,现在可以给我看看钱了吧。”
那黑衣人道:“这这钱我们没没有带来。”
沈三道:“果然是想空手套白狼。”
那黑衣人道:“沈三爷不是也没有把货带来么?”
沈三冷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沈三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又不是头一回做这买卖,远的咱不说,司州、并州、关中一带提着我的名字,没有不知道的。只是朝廷最近盘察的有点紧,生意不如以前好做了,我这才转到较偏远的秦凉诸郡。在这里我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我先后在南安、天水、略阳、武威、金城、安定等地做过不少大生意,我想你们也是听别人介绍,这才找到我的吧?”
那黑衣人点点头道:“沈三爷是极讲信用的,不会坑我们的钱,这个我们自然心里有数,可这事风险实在太大,我家老爷不得不小心些。”
沈三道:“想做大生意就不要怕担风险,不然躲在家里搂着女人热坑头算了。既然你们没有诚意,那这笔生意我看就算了吧。反正这精铁不是什么孬东西,你们不要,可有的是人要。”说出挥了挥手,众武人围了上来,簇拥着他缓缓而退。
那黑衣人见他们要走,沉不住气了,忙抢上前来,道:“且慢,且慢。三爷,万事好商量嘛。”
沈三道:“还有什么可商量的,这生意我不打算做了,你们想要精铁,另请高明吧。”
那黑衣人道:“这附近除了您之外,谁还敢做这么大的生意。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沈三道:“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个‘信’字,你们这伙人神神秘秘,连脸都不敢让人看到。和你们做买卖,总是要提着心掉着胆,这味道当真不好受,我看还是算了吧。”
那黑衣人也是个小角色,什么也没法答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沈三一行越走越远。
忽听林中有人喊道:“且慢。”
沈三停了下来,回头瞧去,只见一个瘦高个子走了过来,抱拳拱手,道:“在下巩和,见过沈三爷。”
沈三还礼道:“不知巩兄有何见教?”
巩和道:“不敢,这帮没用的废物不会办事,惹恼三爷,还请三爷多多包涵。”
沈三心不在焉的应道:“好说,好说。这么说你就是他们的主人了?那咱们就要说道说道,你怎么能让他们这样胡来,还想不想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