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劫死囚众人遁地 求生路文山效忠(2 / 2)

三皇真龙图 诸英 3620 字 2个月前

两人走到天井口往下一望,在微弱的灯火映照下,可以看出内部一共分成三层,楼梯与回廊在中间绕着天井转,四面墙壁就是一间间的囚房。由上往下看,就像一个“回”字。

两人相视一笑,因为这样要跳下去,可是方便多了。江衡便道:“你先跳下去,先冲到一楼把门守住,我们离开之前,一个都不要放走。我从三楼开始,一楼一楼往下找,最后到一楼跟你会合。”

元真同意,纵身一跃,身子先是停在半空中,然后才缓缓落下,姿势煞是好看。江衡跟着也是纵身一跃,他却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倏地落在三楼回廊上。

他这一下看似笨重,落地却是无声,而元真则仍在半空中飘着,所以肝胆楼里,尚无人知道已有外人闯入了。

肝胆楼内部分四边,四个转角各有一根圆柱,圆柱上插着火炬。江衡侧耳倾听,一边极目张望,但见东北、西南两角各有一人,各负责东北,与西南两边。江衡落在西边靠近西北角的地方,负责西南角那人看完南边,正要回头往西边瞧时,江衡倏地冲上,伸手连点他身上十数大穴。点完顺势手肘一撞,那人闷哼一声,仰头便倒。

江衡伸掌一托,将他安安静静地放在地上。此时元真正通过二楼的回廊,二楼灯火一闪,有人出声道:“是谁?”

江衡心道:“被发现了,动作得快一点。”起身拿下圆柱上的火炬,往墙边瞧去。只见墙上是一排排的铁条栅栏,将四周格成一间间牢房。三楼的牢房有半数是空着的,火光照去,裏面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可以看见地板上也是钉着铁皮。

如今严寒的天气,地上冷得跟冰一样,所以里头就是有人,也没有人躺着休息,他们大都站着或坐着,江衡的火光照去,他们立刻睁开眼睛。

“是谁?干什么的?”

“站住!马上给我站住了!”

四周的吆喝声此起彼落,整幢肝胆楼顿时苏醒了过来。接着轰然一声,一道火光从一楼冒了上来,开始有人呻|吟呼救。

江衡知道元真动上手了,不由得加快脚步。迎面另一个狱卒奔来,一边吆喝着,一边挥舞着手上的兵刃。江衡大喝一声:“让开了!”反手抽剑,疾点而去。只见一道青芒从剑尖发出,直接射中那狱卒胸口,“波”地一声,一道血箭喷了出来。

江衡不知他自从开始以本命咒、孝道明王咒修练之后,每天法力都有进步,再加上他还有内力底子,居然产生了料想不到的效果。突见自己这一剑居然有如此威力,大吃一惊,脱口说道:“啊,真是对不住!”

那人哼都没哼,仰天便倒,根本没机会听他说什么。

三楼的囚犯见他如此神威,开始有人鼓噪起来。江衡不去管他们,直接冲下二楼。此时早有人等在那边,江衡长剑使开,一一点去。他接下来出手已经比较知道轻重,不过因为速度实在太快,抢上来的一一中剑。当场滚倒的有之;跌跤的有之;立刻转身奔逃的亦有之。江衡游刃有余,左手火炬一边靠近牢房,寻找叱列伏熙的下落。

“大侠!大侠!救我!救我!”

二楼关的囚犯比三楼多一些,一见到江衡杀退狱卒,纷纷叫嚷起来。江衡只是静静地找,不喊叱列伏熙的名字,以免这些狱卒得知他的意图之后,反而将人给藏了起来。

如此二楼找了一遍,并无所获,正要往一楼去,这时两个服色与一般狱卒不同的人,手执长棍,一左一右抢了上来,其中一人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一句话没说完,江衡一剑刺去,那人一惊,把话吞了回去,长棍一挡,躲了一招。

江衡道:“嘿嘿,终于有个像样的了。”

另外那人见了,不敢怠慢,长棍使开,往江衡上盘罩来。江衡不避不让,直击中宫。那人似乎对他完全不把自己的棍法放在眼里,感到非常吃惊,忽然一愣。江衡的剑如何能让人在他眼前发愣?这一剑刺入他的右肩,他大叫一声,滚下阶梯。

江衡立即跟下,来到一楼。只见元真守在门口,丈外围了几个人,皆不敢太过逼近。另外则有几个人躺在地上,他门口中不住呻|吟,身上衣物焦黑,露在外面的肌肤灼红,头发蜷曲,想必是吃了元真的苦头。

“找不到吗?”元真道。

“还没有……”

江衡继续在一楼的牢房逐一寻找,几个人围在他身边,既不逃走,也不敢上,就这么看着他在一一间的牢笼里找人。

“英雄!英雄!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吧!”

“大侠!大侠!求求你行行好,顺便放我们出去吧!”

楼下楼上鼓噪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用身体撞门,有人开始摇晃铁栏杆,吵闹得不可开交,场面完全失去控制。

楼下一圈不久看完,还是没发现叱列伏熙,江衡也不禁急躁起来,他把拿在左手的火炬扔掉,倏地伸手抓住一个狱卒的衣领,诘问道:“说!叱列伏熙关在哪里?”

那人被他抓住,一时动弹不得,嘴巴是张开了,却是:“是……是……他在……在……”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这时有个人从一旁的牢房说道:“大侠,我知道他在哪里?”

江衡循声望过去,只见有个人把脸尽可能地贴在两根铁条中间,露出半张肮脏落魄的脸来。

“他在哪儿?”

“他在最裏面的屋子里。”

原来叱列伏熙虽然给带来肝胆楼,但是李弘的意思,并非要真的要把它当成囚犯一样对待,所以叱列伏熙是半软禁地被关在管理这地方的狱卒们,在肝胆楼里活动起居的房间,吃住一起。

江衡押着手上的人质,喝令其他人开门。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警告道:“千万不可……”江衡循着声音一道剑光扫去,那人大叫一声,鲜血顿时从胸前涌出。余人一见,胆战心惊,当下便有人冲去开门。

房门一开,里头立刻有人冲了出来,江衡一见,果然是叱列伏熙。房内另外还有几个人瑟缩在一旁,不敢动弹。

叱列伏熙见是江衡,想他不但脱困了,还亲自来救他,不禁又惊又喜,但要求他不要伤害这些奉命看守的狱卒。那江衡只是来救他,目的达到,自没有多伤人的必要,便点头答应,领着他到门边见元真。叱列伏熙见到元真自然又是一惊,不过在这当儿也不好多问,只相互颔首致意。

“叱列伏熙!叱列伏熙!救我!大侠!英雄!”刚刚指引江衡的那人出声道:“刚刚是我告诉你叱列伏熙在哪里的,请顺便救我出去!”其余牢房的人一听,也纷纷叫嚷起来。

哄堂大乱,江衡越听越烦,要元真开门。那声音又道:“叱列伏熙!叱列伏熙!是我!是我!求求你,救救我!”

其实叱列伏熙头一次听到这声音叫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谁了。他本来想当作没听见,可是这人第二度点名,反引起他的不快,回头说道:“虢射文山,你关在这裏是罪有应得,我如何能放你?你若能安安静静地在这裏反省己过,我还重你是个汉子。”

那人道:“叱列伏熙,无论如何我们也是结交一场,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关在这裏的不一定真的有罪,否则你为何进来?又为何能不等赦令自行离去?过去种种,虽有我的不是,可是罪不当在此终老一生。你若肯放我出去,我定当跟从你,随你共举大事!”

叱列伏熙听他说起自己,言词合理,心中也颇有理亏之意,可是听到他说到共举大事,却又感到嫌恶,断然道:“别说了!不可能的……”

那虢射文山见说不动他,转向江衡道:“大侠!英雄!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们图谋的事,你若是肯放我出去,小的一定全力效忠,任凭驱策。”说罢,跪地磕头。

江衡问叱列伏熙道:“这人你认识?”

叱列伏熙把头一扭,说道:“请四爷不必理会他言语,这人阴狠毒辣,不是我的朋友。”

虢射文山听江衡问起自己,大声说道:“四爷,要从这裏出去,危机暗伏,机关重重,不如将此监楼中所有人犯放出,以为前驱;同时制造混乱,分散注意,爷以为如何?”

江衡一听,喜道:“妙计!”元真也觉得可行。

叱列伏熙连忙阻止,极言此监所关都是重刑囚犯,一旦放他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这些人犯了什么罪别说和江衡无关,就算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放了出来正好用来对付太一道与道尊,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原本江衡一向是正大光明行走江湖,从来不算计谋略,可是自从他误入这个“岂有此理”的道法世界之后,原本那一套让他处处碰壁,再加上他此刻早已以光复皇位的四皇子自居,除了武功法术,谋略多少也要用些。现在又碰上道尊这个抬轿的居然赶他下轿,换成自己要抬他,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趁机作乱,已是理所当然了。

因此叱列伏熙的劝谏,听在他耳里反而成了负面证明。他越听越高兴,喊道:“虢射文山何在?”

“小的在!”虢射文山应诺一声。

“让开了!”江衡出言警告,同时振臂挥剑。只见两道青光随着剑影射出,击中虢射文山所在的牢房,同时“碰”地一声,那牢房围栏应声碎裂,见者无不骇然变色。

虢射文山忙不迭地从裂口处钻了出来,跪在江衡面前。江衡道:“虢射文山听着!你的第一个任务是打开所有人的牢笼,制造混乱。”

虢射文山大喜,应诺一声,随即起身去办。整幢肝胆楼的囚犯听了,无不额手称庆,兴奋地大叫。

叱列伏熙面有忧色,向前与江衡道:“四爷,把他们放了……这……”

江衡道:“我自有主张。”

虢射文山每放一个,便要对方也帮忙放人,如此一放二,二放四,速度越来越快。元真把门打开,开始有人向外奔逃,同时有人反过要向狱卒为难。叱列伏熙出面阻止,这些甫获自由的囚犯才不敢太过嚣张。

眼见二楼的人也走了将近一半,江衡便招呼众人出去。三人趁着夜色,来到会合的地方。那老头从一旁钻了出来,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所有的人都跑出来了?”

江衡道:“总之我们救到人了,快走吧!”

叱列伏熙在后头听到声音,从江衡后头赶上,那老头一见到他,立刻转头说:“好吧!快走吧!”

叱列伏熙越过江衡,惊讶道:“你是……你是六师叔!”

那老头不回答,自顾走自己的。江衡与元真则是旁观着两人的反应,跟着走不发一语。

叱列伏熙先是一愣,随即也跟了上去。四人来到洞口。老头低着头,道:“先下去吧!”

叱列伏熙道:“六师叔,你是六师叔……”

那老头只是说道:“先下去!先下去!快走!快走!”

叱列伏熙道:“你先回答我,你是六师叔,要不然我就不走!”

后头虢射文山不知如何找到众人,匆匆赶上,说道:“我来了,等等我。”老头听到声音抬头,与虢射文山四目一望,都是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