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弹给他们听了。”
凤舞讶然:“宝儿乖娃,你会弹吗?”
宝儿用力点头:“娘,很容易的。手一拨,那琴便响了。”
凤舞转头看看居沐儿,这个正经会弹琴的,正一副目瞪口呆的愣样。这边宝儿还在说:“我用力拨啊拨啊,那琴就一直在响。”
这叫弹琴?
凤舞闭上了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打击女儿的自信心。于是想夸她一夸,想半天,挤出了一句:“宝儿乖娃,你当真是有大将之风啊。”这无所畏惧的劲头,她这当娘的都自叹不如。
宝儿嘻嘻笑,一脸害羞地投进凤舞的怀里。
这时龙大和龙庆生走了进来,宝儿又跑向龙庆生:“庆生哥哥,娘夸我有大将之风。”
龙大用力咳了咳,对凤舞道:“不要误导孩子。”
“我没有。”凤舞理直气壮。
龙大让龙庆生带宝儿去外面玩,看两个孩子出了院子,这才对凤舞道:“宝儿的大将之风惹了麻烦。那几个琴师是西闵国的,他们先行来京打探安排,还带了孩童弟子在酒楼显摆。宝儿过去乱弹一气,对方视为羞辱,说要让宝儿进宫斗琴。”
“不是吧?”凤舞傻眼。
琴盲孩子代表琴盲家族进宫斗琴,这是闹哪样?
六岁小童接战书,这事听起来挺威风,但龙府三兄弟都知道这裏头的凶险。
两国斗琴,虽是文斗,但也涉及君主颜面、国之尊严。所以宝儿牵涉其中,弄得好大家当玩笑一笑置之,弄得不好被有心人借题发挥,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龙大派手下去乐司府打听西闵国琴师来访的细节,又去了西闵国琴师下榻的客栈探一探他们是否另有图谋。龙二去拜访礼部尚书田仲,他要确保六岁娃娃接到的所谓战帖不过是酒楼里的戏言而已,要让这件事淡化消失。而龙三则从江湖那头查一查,看看此事是否有蹊跷。
可大家都没想到,没等他们行动,龙府的宝儿小姐胆识过人,镇定自若力压外族琴师的“事迹”居然已经在市井间传开了。
龙二与田尚书的交谈并不顺利,因为事情已经闹大。田仲皱紧眉头,一脸为难:“二爷,此事在坊间讨论热烈。你看,还没过半日就已经闹到我这裏来了。人人皆道六岁稚儿压灭西闵琴师气焰,可喜可贺。可西闵使者却到我这裏来诉怨,说他们诚心来访,却遭羞辱。这事若不能好好处置,怕是会惹出战事祸端来。”
龙二沉吟,无言以驳,最后也只能相托田仲,在这事上尽力压制和平息。田仲一口应承了下来。
龙二心知此事托付田仲无用,他还得找真正能管事的那个人。
他去求见了皇上。
皇上与龙二的交情颇深,这交情不止来自两人利益间的各取所需,也有着彼此对对方性情上的欣赏。皇上见惯了诚惶诚恐的臣子,见了太多溜须拍马的嘴脸,对龙二那种摆在明面上的“没好处我不干”的小气德行还颇是中意。再加上他这皇位的得来有龙家重重一笔功劳,所以他与龙二的君民之情一直都还不错。
皇上见得他来,甚是高兴,摆了棋盘要与他博弈几把。
龙二生平第一讨厌琴,因为举国皆喜唯他不懂,实在爱不起来。第二讨厌的便是棋,其实他的棋艺不错,但他每次陪皇上下棋,下到最后总要被皇上请求“为国破财”。
虽然龙二靠着皇恩狠赚了不少,但让他赚进口袋再往外掏,这会跟割了他一刀似的让他难受。
久而久之,龙二见着棋盘便头疼,每每想起他的银子,更是肝疼。
不过这次皇上没打龙二钱银的主意,他对龙二婚事的八卦更感兴趣,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怎么相识的?怎么定亲的?怎么就瞧上个盲女了?
龙二与皇上相交颇深,私下里说话倒是无甚禁忌,便道:“我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有女子倾心相许,当是常事。”
龙二这自吹自擂让皇上喷笑:“这确是常事,但能让你点头娶她,却不平常。你是不知,你迟迟不婚,已让好几个大臣惦记着,他们私下里都来与朕唠叨,想让朕帮着探探意思,或者立媒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