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专有些犹豫:“这可有半年多了,怕是-----。”
肖运转哼了一声:“怕什么?各不相干,和以前一样,他便来闹,只说没有,索性再叫那几个小妖动一动,四面闹将起来,他没钱粮,支使不动神兵,看他到时怎么狂?便告到荡魔都督府,这官司也有得打。”
“那到是。”孙专点头:“我们是府道官,荡魔都督府也只能去王爷面前打官司,管不着我们。”
“先不急。”单简扬了扬手:“不必要他们闹,但钱粮也不拨,若来问,只说开春糟了灾,人界钱粮收不上,没给我们送上来,压他一压,看他如何应对。”
“好。”三人相视而笑,恰如偷着了鸡的三只老狐狸。
于异是虎行林中,不理狐笑狼啸,随那差役径往荡魔都尉府来,荡魔都尉府却不象城隍衙门离得城池那么近,而是离得很远,在三十多里外的北山下,一处山谷中,远看是绝壁,无路可通,其实是隐神符的作用,通了灵窍的看,那绝壁其实是两岩分峙,中间一条窄窄的山道,过了山道,眼界陡然放开,里面是一个狭长的山谷,长有数里,宽却不过数百步,山谷正中,建有一座衙门,右边崖壁下,另建有一排长长的屋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什么军营。
其实神界的荡魔都尉府,就如同人界乡兵与捕快的结合体,人界兵营,离城市往往都比较远,荡魔都尉府也学了这一点,所以远在三十里外的山谷中。
谷口,隐神符阵后面,有一座小屋子,象是个哨卡,有一个老兵,搬一个椅子坐在门后,这老兵至少也应该有五十多了,还断了一只左手,脸上满是风尘之色,门前一个小小的泥炉子,上面一个瓦罐,冒着热气,有几根草一样的东西露出来,似乎是在煎药。
带于异来的差役却识得这老兵,疾行两步,叫道:“断手老宋,宋祖根,快出来迎接,新任的荡魔都尉于大人来了。”
“啊。”那叫宋祖根的老兵慌地一下跳起来,急伸手想要把门外的炉子收进去,抬眼却看到了于异正背手看着他,一慌,扑通一声就跪下来:“小人宋祖根,不知大人驾临,万死,万死。”
“死一万次啊,可没那多地方来埋你。”于异呲牙一笑,随手掏了个银锭子扔给带路的差役:“行了,你回吧。”
带路的差役见一线银光抛过来,急忙双手接住,张手一看,顿时就傻住了,傻到什么程度呢,他居然当着于异的面张嘴去咬,咬出两排深深的牙印子,这才信得是真,连连躬身作揖:“谢大人,谢大人。”
倒退着走,还一面迭声作谢,转过身,猛地绊了一跤,爬起来不好意思的一笑,随后双手揣在怀里,生似女人搂着孩子,飞也似的跑走了。
上官打赏,他居然当场去咬,随后的举止也极度失态,于异忍不住讥笑:“还是神差,这个模样。”
一转头,却见宋祖根伸直着脖子,傻愣愣的看着那差役离开的方向,半张着嘴,脸上的神情,就象叫化子看着人家酒席上的一碗红烧肉,于异转头看了他半天,他居然没醒过神来。
“喂。”于异叫了一声:“看什么呢?”
“银子。”宋祖根仍是半迷糊的样子:“大人,你刚才赏他的是银子?”
“是银子。”
“那一个元宝至少有五十两?”
“差不多吧,哪个耐烦称它。”
于异真有些不耐烦了,但这宋祖根的反应实在有些子怪,他倒没发火,只是呆看着宋祖根,宋祖根也傻看着他,似乎那一个银元宝不是赏给了那个差役,而是塞在了宋祖根的脑子里,把他整个人塞傻了。
忽然滋的一声,水开了,溢了出来,这一下才猛地把发傻的宋祖根惊醒过来,忙伸手把瓦罐端开,他也不用布,还断了左手,右手端一边,左手用腕子顶一边,就那么端开了,于异眼尖,看到他手侧了一下,有一点儿开水还溅到了手上,他却好象无事人一样,于异到是奇了,道:“你不怕烫啊?”
“啊?”宋祖根愣了一下,猛地甩起手来:“烫啊,烫啊。”
他那样子,让于异忍不住好笑,道:“你这是煎的什么药?”
“不是药。”宋祖根摇头。
“不是药是什么?”于异其实已经对他没兴趣了,这人不但缺了手,脑子应该也有些问题,只是顺口一问,眼睛便向谷中看去。
“是小人一天的吃食。”
“什---什么?”于异已经走了两步,猛然顿住:“你说什么,这是你一天的吃食,你还没吃早饭?”
“没有。”宋祖根摇头。
天热,他衣服半敝着,露出干扁的肚子和比搓衣板更夸张的胁骨,于异只扫了一眼就确信他没说谎,那肚子里确实不象有东西的样子。(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